太阳照在绿墙山

【全职高手】我和我和他和他（29-30）

↑BGM：何韵诗《如无意外》（此歌虐我甚深）

我竟然一次贴了两章！五千字！为毛线不囤着！为毛线！

好吧，其实是因为这两章内容太相似了，而且29章的CP tag尼玛根本打不出来！摔！

本文里我最萌的人是老林！林大大我要给你生稿子！【咦

另，我写张佳乐为毛像黄少天……然后这文的黄少天又像别的谁……喔喔乐天来一发？

29、要是没有你的踪迹都会安然经过

——余力机构《活着》

 

回到H市的第二天叶修去编辑部露了个脸。

他想到好久也没找林敬言蹭饭，竟有些小别胜新婚的愉快，只是林敬言只怕对自己积攒太多不满，这顿饭是不指望能吃得好了。谁想到他推门一进，靠近门边卡座里的秦牧云看见了，扭头喊了一声林大大叶神找，林敬言唰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一路疾走穿过整个办公室直冲过来。

自己魅力何至于此——他这样想着，林敬言的手掌已经拍上他的肩膀。

“来，我们这边说。”

就这么进了小会议室，几步路的距离林敬言还打了个电话，叫张佳乐晚上一起来吃个饭。

“你回来就好。”他把门一关，“最近那个短篇故事的构思实在太棒了，我特别感动，真的，看到你把状态找回来真好。”

说着还张开双臂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不管是什么事，过去了就好。”

叶修看着林敬言眨眼。

“原来你这么爱我，啧啧。”他按着肩膀把人从自己身上推开，“可是对不起，这次的稿子我又要延期了。”

林敬言抽搐着脸，掩饰般推了推眼镜，低下头叹了口气，“总之你回来了，今天我请你们吃饭，别客气。”

叶修呵呵笑着，从包里拿出一份打印稿，“饭是要吃的，但我们还是先来讨论下正事。”

 

后来在约好的餐厅见到了张佳乐。

“怎么把头发剪了？”叶修叼着烟，盯着他清爽的短发看。

张佳乐随手解开衬衫的第二颗扣子，在对面坐下，“大夏天的，热。老叶你怎么着，出去俩月还变白了？”

“都说了只是帮朋友看家，又不怎么出门。”

“哦，死宅呗。”张佳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摇头。他是常年长枪短炮地扛着在外面跑的，皮肤被晒成均匀而略粗糙的蜜色，自己得意得很。“来，给根烟。”

叶修一面掏烟盒一面问：“你还抽烟？”

“偶尔吧。看你抽的是白万我才管你要的，味道淡。”

张佳乐接过烟，熟练地点上吸了一口，用握笔般的姿势捏在指间。林敬言笑他抽烟的样子像个女人，张佳乐怒目而视，改用拇指和食指捏住仿佛在抽雪茄，然后在桌子下面狠狠一脚踹过去。

叶修弯下腰哀嚎起来。

林敬言同情地看着他。张佳乐抱歉地探过身，说哎呦不好意思，没踢成不孕不育吧？

叶修掸去膝盖上的鞋印子，随手揉了揉。

“就你这弱柳扶风花拳绣腿，以为自己佛山无影脚呢？”

张佳乐呸了他一声。

 

一顿饭就这么嘻嘻哈哈地吃过去了。从馆子里出来，林敬言坐公交往东去，叶修和张佳乐同路要去西边乘地铁，一路荡过去要走十五分钟。

张佳乐走在上风处与他保持两米距离，皱着鼻子抱怨说你烟抽这么凶肺得黑成什么样啊真是不怕死。叶修笑一笑，随手把余下半支丢进路过的垃圾桶。

“我说老叶，”张佳乐这才稍微挨过来，“我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看样子你已经处理好了，老林也挺开心的，那就好。”

“哦，是么。”叶修挑高了眉梢，“我怎么觉得你特别想知道内情呢？”

张佳乐揉揉鼻子，“好奇心人人都有，你以为老林没偷偷揣摩过？嘿——我都不惜得说他！”

和林敬言合作也有些年头了，叶修摸着口袋里的烟盒想，老好人的性子一直都改不掉呢。

他瞥见张佳乐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心里笑他明明好奇得不行还偏要装作无所谓。

“肯定是感情纠纷！”张佳乐终于说出口，“你一副负心薄幸孤家寡人的面相，哼哼，肯定情路坎坷，不是被人虐就是要虐人。”

叶修仍是笑。如今已经可以这样随意地与张佳乐说些闲话，心里头那块磐石是何时移开的呢？渐渐觉得这整桩事都与张佳乐毫无干系，所有的对错都只在自己与王杰希之间。这段感情并非终结于移情别恋——倘若那样反而轻松——而是源自他们两人之间无法粉饰的裂隙。

一个太过率性妄为，不相信这世上有比刹那更长久的爱情，只肯活在当下的热情里。另一个又太渴望被约束被牵绊，需要誓言和绳索绑住彼此才能满足安全感的缺失。于是到最后，感情尚未消耗殆尽，彼此就已经给这段关系判了死刑。

“如果两个人感情很深，”他缓缓吐出字句，“但彼此并不合适，不是各自理想中的对象，对感情的期待不一致，要放下却又很难——换做是你，会怎么办？”

张佳乐一脸“被我猜中了吧果然是情感话题谈呼呼我真是英明”的表情，得意了一会儿又收敛起来。

“换做是我才不会想这么多，在这之前早就行动起来了。”他翻翻眼睛，摸摸嘴角，像在回忆往昔，“哪有机会衡量利弊呢？我都是跟着直觉走的。”

“哪怕明知不会有好结局？”

张佳乐哼了一声，“你未卜先知哦，哪来什么注定的好结局。就算遇到一个理想中的对象，能不能白头到老也要看天时地利人和。何况那些个白头到老的伴侣，到老来觉得自己一生幸福，中间也未必就没有过几次磕磕碰碰吵吵闹闹。你说什么不合适啦不理想啦，还不都是自己的臆测么。自己都觉得不合适了，先就给彼此盖棺定论，就算是天作之合也要被你作死啦！”

叶修听他说完一番话，十分惊讶挂在脸上：“这位先生说得好有道理，只是为何至今仍是单身？”

张佳乐一拳捶过去，叶修笑着闪开。

“小爷的追求者有一个加强排！只是不稀罕！”

“呵呵。”

“总之——总之感情嘛，如果你真的珍惜，总要试一试才知道。”

而随波逐流是最坏的方式。

叶修如今已经很清楚。因为是易碎品，因为不仅关乎一个人，因为因缘际会都太微妙，不确定的因素已经太多，倘若还放开双手张开两臂任其去留，到头来等到只会是一场空。

“你还真是，”他动作自然地搭上对方肩膀，“一把年纪了，心都不老，令人羡慕啊。”

张佳乐嘴角抽了抽，把这句话反复在心里咀嚼几遍，一面想要发作一面又觉得似乎得到了某种程度的夸奖，末了只得挤出一个僵硬的笑，说怎么着吧，小爷我就是不老的少年。

真好。

叶修在他头上胡乱地揉两下，抽出手放回自己口袋。

 

 

30、若是没有这意外，也许经已快乐地重回平淡家中等你

——何韵诗《如无意外》

 

然后日子飞快地过去。

叶修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到了废寝忘食的程度。林敬言来家里看望他，被昏暗房间里弥漫着的方便面和香烟混合的糟糕味道吓了一跳。再看那人，套着一件松松垮垮的短裤，上衣也懒得穿，就这么趴在键盘上噼啪噼啪地敲个不停，手边的烟灰缸里陈尸的烟蒂足有一个连队。林敬言甚惶恐，走过来拉开所有窗帘将窗子敞开，拿起烟灰缸时叶修夜行动物一般眯起眼睛嘟囔抱怨一句，手下却是不停。

林敬言站在他身后看了会儿屏幕，心想你也有如此拼命的时候，登时老怀甚慰，默不作声地把烟灰缸清理了，给他泡了一杯绿茶清清火，然后挽起袖子临时客串家政工。

有过这么几回之后，积攒下来的工作很快就被清理掉。多赖林敬言是个勤劳能干会照顾人的，叶修才没死在自己家里。等拖欠的稿子全部完成，连带着赶出下个月要交的连载，叶修终于带着一层血皮从地狱深渊爬出来，洗了个澡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

刚好楚云秀约他出来吃饭，他翻翻衣柜，花了一小时收拾出门，神清气爽精神抖擞，哪还有半点写稿时的糟糕模样。

 

到了约好的餐厅，两个姑娘亲昵地并排坐着，楚云秀夸他一句风流潇洒，苏沐橙立刻掩着嘴笑个不停。

叶修拿苏沐橙是没有脾气的，这个表妹他从小捧在手心里，一早就给宠坏了。

楚云秀还在不解地问她缘由。

“你以为他抹了发胶喷了古龙水，穿得整整齐齐出门，是给你面子呀？”苏沐橙把菜单立起来挡住大半张脸，只露一双明亮的眼睛在外头，忽闪忽闪地盯着叶修看，“他这是刚交了稿子，好不容易能出门，当然要精心梳洗打扮。你是没见过他赶稿的样子，这是矫枉过正。”

见叶修不辩驳，楚云秀知道他默认，也就跟着笑起来。

“不过你今天隆重一点也好。”她从包里拿出两个设计精美的信封，“婚礼请柬，十一月十六日。别人的请柬都是寄过去的，你俩我可是亲自送来，一定要来哦。”

叶修道恭喜，接过自己那份，打开看过了，笑呵呵地收起来。

苏沐橙已经和她确认起伴娘的装束来。

“穿粉色吧，浅粉色。”楚云秀说，“伴郎是白色。”

叶修眼皮一跳，转头向服务生招手，多要了一份菜单。

苏沐橙说：“哎，你们不是去领证了么？我想看照片！”

楚云秀早有准备，从手机里调出来给她看。

那是张红色背景的合照，女方笑得灿烂，男方则显得有些矜持。但对张新杰来说，笑不露齿已是极限。苏沐橙看过了笑一笑，又拿给叶修。

“张新杰还真不上相，”他也笑了，“新娘子漂亮就好。”然后把手机交还，“婚事办这么快，你没恐婚么？”

苏沐橙瞪他一眼，楚云秀倒是毫无芥蒂，云淡风轻一笑：“谁说没有过。”

姑娘家的心思么，叶修轻易不猜，但楚云秀他一向是知道的。这姑娘看起来能干要强，可敲开那层外壳，里面却住着一只柔软的小动物。虽则并不软弱，却往往弄不清自己想要的，又容易瞻前顾后顾此失彼，在感情一事上不知不觉也就兜兜转转许多年，经历过许多好的坏的男人，这么个不干脆的性子却总是改不掉。

张新杰固然是适合她的，但要她接受这么一个人，大概也要费上一番功夫。

“刚开始那会儿，我觉得结婚真的很可怕。如果只是恋爱，分手时笑一笑彼此的过错也就罢了，可一旦结了婚再要后悔才真是失败。而且自己还年轻，也不是那么急着定下来的。”

楚云秀撩起鬓发，露出无名指上的戒指。

“但新杰说等待也没有关系，后悔也没有关系，想再去约会某人也没有关系，他总会在这里，我也总可以回到这里。”

她低下头笑了，“哎，证都领了，怎么说这些还会脸红。”

苏沐橙拉着她的手善意地取笑，然后抬头看向叶修：“你总打听人家的事做什么？”

叶修扯了扯嘴角：“学习经验呗。”

有什么用呢，他心里清楚，只有张新杰是自己绝对学不来的。

可只是这样听一听也很好。就像美满的童话，只要相信王子与公主白头偕老就好，其余一概不需要过问。

这世上还有些纯粹的固执的美好的令人欣慰的故事，这样的存在就很重要。

 

饭后张新杰开车来接楚云秀，叶修承担起送苏沐橙回家的任务。路上聊着婚礼要送什么礼物，叶修对这种事着实不在行，思来想去还是交给苏沐橙去琢磨。

苏沐橙歪歪头，说日后我结婚了你怎么办呢，谁来帮你挑贺礼呢，谁来嘘寒问暖地照顾你呢，谁来陪你吃喝玩乐呢。叶修伸手摸摸她的发梢，说你不用担心我。

“我当然担心啊。你以为前阵子林敬言为什么总往你家里跑？是我发短信给他的呀。”

难怪。叶修在心里叹口气，难怪老林突然变这么贤惠。

苏沐橙突然顿住脚步不肯往前走，叶修走出两步反应过来，转过身看到她微愠的脸。

“在你所有交往过的男友里，我最喜欢王杰希。”她仰起头，脸上没有笑意，“你只有和王杰希在一起才让人放心，不只因为王杰希是个好男人。你自己没发现么？他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就像断线的风筝，被哪棵树挂住，扯坏了翅膀，风吹雨淋……这就是你想要的？”

叶修一时没出声，手指无意识地在口袋里摸索着烟盒，发现自己并没有带出来，因为是同女士吃饭，新娘子又在戒烟。他喉咙莫名干燥，想说些什么，关于自己关于王杰希，那些尘埃落定的旧爱往事，和无可挽回的现状。但又什么都不想说，对着苏沐橙有什么可说的呢，这女孩子是和自己一起从小长大的，就像自己了解她一样了解自己，什么都是瞒不住的，什么也都是不必说的，故而渴求一支烟来封缄口舌来掩饰眼底的叹息。

苏沐橙也知道自己说得过了，扁扁嘴道了歉。

“我不是想对你的私事指手画脚。”她说。

“我明白。”叶修走过去轻拍她的背，“我也希望一切都没有发生——可它已经发生了。”

“那你去追呀！他这一次是伴郎，下一次也许就是新郎官了，难道没关系吗？你想看着他牵着别人的手承诺一生一世，然后收获全场掌声和祝福？”

叶修不言不语。

“那么——我去追求他也可以吗？到时候我还会给你发婚礼请帖、请你当伴郎哦！”

叶修嗤地一声笑出来。

“这种话从你嘴里说出来一点可信度都没有——不，我不是质疑苏女神的魅力。”他把手贴近唇边掩饰笑意，“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

“你以为我是为了谁啊！”

这可真叫人心暖。但叶修唇畔的弧度渐冷，眼里满是苍凉。“那么下一次我会吸取教训。下一次，如果再遇到喜欢的人，我会更小心更珍惜。我保证会尽力。”

然而苏沐橙望着他沉默良久，神色也跟着悲伤起来。

“是么，”她垂下眼来，“是这样么。”

叶修想说是的就是这样，就只是这样，只能是这样。可有那么几秒钟他没法发出任何一点声音。声带被蚕食，思绪被扯乱，某个支撑他生命的东西在一瞬间惊醒继而哭号起来。

“……你别去。”他惊讶于自己竟会认真回应苏沐橙那无稽的假设，于是失望地抓抓自己的头发，“别开这种玩笑。”

他知道自己应该更坚硬些。更加无坚不摧、攻无不克，成为最利的矛和最牢的盾，然后就能独自生存下去。

可惜他依然保有为人的软弱。

 

TBC

《如无意外》（黄伟文 词）（歪闷我是你的老残粉！）

航程尚有几多千百里
云层上平静得出奇
无聊令人回想起
其时其实我不想失去了你
然而当时我未能甘于
只拥有你

若是没有这意外也许经已快乐地
重回平淡家中等你
计划明年的婚礼
照旧或延期

其实本应这套戏
能幸福的演到尾
但我好奇
想试试企颁奖台被赞美

原来就算终于打了胜仗
无人在前面的机场
迎来闸门来分享

明明能共你热恋中收场
然而当时有别人专机
催促我上

搭上了客机 竟然从未降落
高空里 无办法可以回去了
你似是风景 缩到最细 消失了
无奈在这刻你才重要

若是没有这意外也许经已快乐地
重回平淡家中等你
听着怀中的心跳
赞造物神奇

其实本应这套戏
能幸福的演到尾
但我好奇
想到处看到处飞

若是没有这意外
也许经已快乐地
重回平淡家中等你
决定孩子应该叫约翰或玛姬

还是当初拣了你
如没意外到分手结尾
我退出才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