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照在绿墙山

【琅琊榜/蔺苏】返魂香（9-END）

伐开心，不想再写了，一口气完结。教科书一般的“作者如何毁掉自己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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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此时蔺晨长剑在手，身如鬼魅，倏忽间落在庭院中，竟连身经百战的杀手都难以察觉，轻易被他绕到身后，一剑封喉，连声音都来不及发出便断了气。

他挥剑振去剑锋上的血，足下轻点，又隐入房屋的阴影中。

其余暗卫也是身手不凡，又胜在出其不意，很快便将院子里枫桥夜泊的人都解决得干干净净。

“蔺公子，”为首的暗卫向他抱拳施礼，“按您的吩咐，没留活口。”

蔺晨向暗卫点点头，吩咐他们在正屋外面把守，若是见到柳少君、东方老头或是颜珏出来，记得抓活的，其余的人留着也是无用，不如就地清理了，以免多生枝节。

“那您呢？”

“我进去看看，你们就别跟着了，碍手碍脚的，麻烦。”蔺晨归剑入鞘，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言，自己就堂而皇之地从正屋正门闪身进去，像是根本没把里面的人放在眼里。

琅琊阁那位老爷子他都不怕，区区一个杀手组织的首领，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门口并没有人，他贴着墙壁悄然无声地往里走，凝神去听，果然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为你杀了那么多人……如今我一闭上眼，那些人就扑过来要我偿命……”

是颜珏。她声音抖得厉害，又带着哭腔嘶哑难听，想来是人到了绝境情绪已然失控，屋里的情形怕是精彩得很。蔺晨靠近门边，将门缝推开半寸，小心翼翼地往里看。只见颜珏一身黑衣，手中握着一柄两指宽、一尺长的刀，刀刃极薄，几乎没有刀背，如蝉翼一般，果然是枫桥夜泊前代当家沈凌的成名兵刃，尺水刀。而颜珏背对着门，面前仍立着那仙鹤屏风，显然东方老头就躲在屏风之内。

“你当初答应过我什么？！”颜珏举刀指着屏风，“你说若想重炼返魂香，唯有用一百个执念深重之人的心头血做药引，以东海鲛珠为凭，施以秘术方可制成！我替你寻来了鲛珠，替你杀了整整一百人，得到的却是什么？！这些日子……他……他甚至不再出现……我将香灰置于床头，他都不曾入梦！而你现在……却还想要我的命？！”

那屏风内果然传出老者的声音，听来已是风烛残年，中气衰弱，仿佛已不可久活。

“为了你夫君，你能杀百人，若论执念，你一人恐怕比那百人更深。”老人阴笑道，“你死了，你夫君便可得活，难道你还不舍得？”

颜珏气急，持刀踏上一步，却又畏惧那老者不敢靠近屏风，只恨声道：“恐怕你要我的命，是为了救你自己吧！”

蔺晨暗自冷笑，看来这东方老头是掐准了颜珏的弱点，利用她为自己杀人，制什么返魂香，明面上是为了替她丈夫还魂，说到底还是为了他自己。可叹这女人痛失至亲，被悲伤冲昏了头，竟然落入这么明显的圈套，被东方老头用那香灰控制，事到如今才幡然悔悟，已是太迟。

只听老者道：“是耶非耶，你到这屏风后一看便知。”

颜珏还在迟疑，蔺晨都已等不及，恨不得冲上去一脚踹开仙鹤屏风，看看那老妖怪到底生得几个鼻子几个眼。

“你带人屠尽这天风别院，不就是为了杀死老夫？既然到了这里，又不敢动手，这般妇人之仁，无怪成不了大事！”

蔺晨被吊起了好奇，急于一探究竟，正思忖着是不是干脆闯进去把这两人一并收拾了，却听脑后风声乍起，是兵刃破空，直劈而下。

他反应极快，就地一滚，起身时已拔剑在手，旋身便斩。那人举刀格挡，金石相击之声刺耳，怕是会惊动屋内的人。

偷袭他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一直以为不会武功的柳少君，看似斯文柔弱，此时持刀在手，力道却大得惊人。他不愿在这喽啰身上浪费时间，起手便用上了华山派的独孤九剑，招招都是不留余地的杀招。

“阁下真是深藏不露啊。”与人交手最忌自乱气息，他却还有余力开口挑衅，根本没把对手放在眼里。

柳少君一手霹雳刀法使得不错，比起蔺晨来还是差了一些，“破刀式”一出，二十招之内他便招架不住，被蔺晨以剑身击在胸口。蔺晨短促地笑了一声，跟着一掌拍出，将他远远打飞出去，想来也藏不住了，索性就一脚踹开了门，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颜珏没有蒙面，一张沧桑难掩秀丽的脸冷冷地对着蔺晨，手中尺水刀缓缓转动。

“你……我见过你。”她声音如低吼着露出利齿的母豹，“琅琊阁……”

蔺晨还是一派轻松，笑着挽了个花哨的剑花，收入鞘中，仿佛漫不经心地说：“认出来了？沈夫人，我琅琊阁怜你丧夫之痛，好心劝慰，你却不领情，还做出这等事来……唉！”

“你懂什么？！”颜珏眼中杀意陡然而起，“不要碍我的事！”

“夫人莫要如此。你既然将此事牵连琅琊阁，本公子在这里也想求个明白。夫人和东方先生有什么恩怨，我绝不插手，只做个见证，如何？――左右外面已经被我清扫干净，沈夫人，你就算要和我动手，也先了结了心愿吧。”

颜珏听他这般说，狠狠看了他几眼，突然嘶吼一声，拿尺水刀指着屏风里的人：“琅琊阁知天下事，可知世上还有如此可怕的秘术？！”

“逆天之事，岂能轻易为之。”老者咳嗽两声，丝毫无惧，“尔等来此，皆因心有执念，这执念被香灰引出，愈烧愈胜，才可为返魂香所用，有何惊奇？”

蔺晨心里一跳，原来这东方老头是以这令人迷幻的香灰为饵，引那些痛失至亲的人上钩，再借颜珏杀之，将他们的心头血炼成真正的返魂香……就连长苏，也险些成为他们的目标。

看来是不能留了。

只听颜珏冷笑道：“可惜我被你蒙蔽，为你杀人，到最后也只能成全你这个不老不死的妖怪！”

言毕抬手一掌，终于将那仙鹤屏风打碎。

屏风后的人影纹丝不动。

蔺晨凝目看去，不禁愕然。这世上竟有这样衰老腐朽之人，须发脱尽，皮肤松弛垂坠，满脸斑点，虽然穿着衣裳，却不似人形，倒像是个成精的癞蛤蟆。

他几乎能感觉到死亡的气息。

这绝不是正常衰老之人应有的相貌。蔺晨暗自心惊。就好像这个人，早该死了，却苟延残喘地活着，才活成了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煞是可怕。

“你派人偷了我的鲛珠，怕是要用返魂香给自己续命吧！”颜珏别过脸，仿佛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是又如何？返魂香可固魂，生人之魂，死人之魂，无甚差别。你想要你夫君复生，老夫也不想死，人皆如此，只怪你被幻境所迷，竟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未能及早察觉，怨不得旁人！”

颜珏仰天长啸，凄惨决绝，声音未落之时突然将手中的尺水刀掷出，正中那老妖怪胸口。

“你便用自己的心头血，来炼那续命的返魂香吧！”

颜珏转身拂袖而去，步履飘忽恍若梦游，全然无视了旁边的蔺晨，径自走到外面。

外面的事不需要他操心。蔺晨转回头看着倒在地上的东方。这么一个老妖怪，胸口流出来的血倒还是殷红的，但一时还未死，手中捧着一颗赤红的鲛珠，口中念念有词，似在施法。

蔺晨一剑削断他双手，那鲛珠滚落在地，东方眼中的生气也熄了。

“你这么个活法，还不如死了干净。”蔺晨用力甩着长剑，生怕这老东西的血脏了自己的宝贝。

那双浑浊不堪的眼珠子朝他这里看了一眼，寒气森森，阴毒不堪。

“人皆有贪念……圣人亦不可免！鲛珠落入你手，你迟早会明白……”

蔺晨冷然道：“命自天定，何必强求？”

东方从嗓子里挤出“嗬”、“嗬”几声，终于是咽了气。

蔺晨低头看着那颗染了血色的珠子，掏出一方手帕包了拾起来，揣在袖中，这才起身走出去。

梅长苏带人等在外面，见他出来，先是上上下下打量一遍，确认无虞了，才开口道：“沈夫人神思恍惚，我放她走了，还送了她一匹马。”

蔺晨一愣：“放了？”

梅长苏淡淡一笑：“你不想知道她去做什么？”

颜珏放了一把大火，烧了整个棺材铺。

他们赶到时火势已起，场面一片混乱，眼看是进不去了。梅长苏吩咐其他人去帮忙救火，自己同蔺晨远远站着，感叹没能见到那千年寒冰保存下来的鲜活尸首。

“还是不见的好。”蔺晨暗暗在袖中捏着那鲛珠，“起死回生、长生不老之说，到底是妄言，不可太贪。”

梅长苏偏过头看着他，似有所指地问了一句：“真是妄言？”

蔺晨笃定地点头：“无稽之谈，一派胡言，自欺欺人罢了。长苏你饿不饿？我们去吃一碗粉子蛋吧。”

梅长苏笑着迈开步子：“你这张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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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后来蔺晨终是懂得那份生者的贪念。

北境苦寒，梅长苏头七那一日，梅岭的雪积了三尺。蒙挚亲自带人挖开积雪和冻得坚硬的泥土，将人葬了下去。

宫羽哭出了声，萧景睿和言豫津默默遮着脸。而飞流睁着一双明亮的眼，拉着蔺晨的衣角说，有你，不死。

蔺晨却听不见。他眼前仿佛还有一个活着的梅长苏，端正跪坐，言笑晏晏。

那个梅长苏说，蔺晨，我来见你，我不离开。

飞流又捏住了他的手臂，眼中渐生惶恐。

蔺晨终于自袖中取出那颗鲛珠。

――心有魔障。

“小飞流，”他拍着少年的手背，“你苏哥哥走了，我留不住。”

飞流惶惑地摇着头，落下泪来。

蔺晨一松手，鲛珠落入积雪之中，转眼就被飘雪埋了个干净。

眼前那个梅长苏终于消失不见。

END

简单说就是作者坑爹啦懒得写啦，完结潦草，不过结局一直都是定好的。

来打我~

附赠灵感来源：白居易《李夫人诗》

汉武帝，初丧李夫人。
夫人病时不肯别，死后留得生前恩。
君恩不尽念不已，甘泉殿里令写真。
丹青画出竟何益？不言不笑愁杀人。
又令方士合灵药，玉釜煎链金炉焚。
九华帐深夜悄悄，反魂香降夫人魂。
夫人之魂在何许？香烟引到焚香处。
既来何苦不须臾？缥缈悠扬还灭去。
去何速兮来何迟？是耶非耶两不知。
翠蛾仿佛平生貌，不似昭阳寝疾时。
魂之不来君心苦，魂之来兮君亦悲。
背灯隔帐不得语，安用暂来还见违。
伤心不独汉武帝，自古及今皆若斯。
君不见穆王三日哭，重璧台前伤盛姬。
又不见泰陵一掬泪，马嵬坡下念贵妃。
纵令妍姿艳质化为土，此恨长在无销期。
生亦惑，死亦惑，尤物惑人忘不得。
人非木石皆有情，不如不遇倾城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