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照在绿墙山

【全职高手/叶王】NeverLasting - 28

终于……（仿佛便秘三个月终于通畅的感觉

不不不我没写完，后面还有一段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认真脸

【首章】【前一章】

28、

来得正是时候。

正如恶魔瓦沙克所说，铁门后的开阔空间内，六芒星魔法阵光芒大盛，站在阵中的正是身披黑色斗篷的魔君宿主叶秋，背上绣着嘉世家族的枫叶徽记。六芒星一角各有六名作为祭品的高等吸血鬼，从面容看都是旧大陆金发碧眼的模样，其中四名都已经死去，只留下一摊焚灰和一件空荡荡的斗篷。就在他们破门而入的时候，又有一名活祭无声无息地燃烧起来，地狱的幽冥之火将黑暗眷属的身体焚烧殆尽，而魔法阵的光则更亮了一分。

夜之魔女莉莉丝站在距离他们最远的角落里，双手握着法杖。数千年来她保持着花季少女的美好容颜，在此时都已随着魔力的枯竭而凋谢。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脸上皱纹遍布，双手苍老得仿佛抓不住法杖，眼中的光芒却亮得惊人。

叶秋在法阵中央转过身来。

“我亲爱的哥哥，”他那张与叶修一般无二的脸上露出近乎友善的笑容，向闯入者伸出双手，做出欢迎的姿态，“你总能在最恰当的时间到来。”

叶修笑了一声，寒意彻骨，比起对方虚假的亲善嘴脸，他连戏都懒得演。

“那是当然了，我们是双生子，弟弟做什么事，总是瞒不过我这个当哥哥的。”

事到如今王杰希已经无法从表面去分辨叶秋的意图。如果真如叶修所说，叶秋的灵魂仍有一丝尚存，他也完全无力抵挡魔君的力量。或许他所能做的，就只是将那把钥匙交付到自己手中。

——开启一扇结果未知的恐怖之门。

“还有一点点时间，我们可以聊聊闲话。”叶秋随意地在魔法阵中小步兜着圈子。王杰希能感觉到黑暗之力在叶秋体内前所未有地膨胀。他们收集了全部七块碎片，吸血鬼始祖的力量本源将会重新降临到人间，而这一次，是真正的，完整的，无可匹敌的，黑暗之神。

楚云秀开始低声默念密林精灵的祈祷文。但王杰希并没有任何能够乞求的神明，他还没来得及选择信仰，他还不够强大，还太年轻。

倘若他短暂的二十二载生命中曾有过神明的话，那么他此时或许应该向恶魔拜伏。

但他的神明全身放松地站在他身前，在铺天盖地的黑暗中依然清晰明亮。

他想其实这个人始终是站在光明里的。哪怕天国之扉永恒向他关闭，哪怕他厌恶自己不被死亡接纳的诅咒之躯，他的灵魂也从未跌落在地狱的泥沼里。

“恐怕你在我弟弟的身体里寄居得太久，染上了人类的气味。”叶修掏了掏口袋，但在闯入这里之前他已经抽完了最后一支烟，于是只拿出了银白色的打火机，捏在手里把玩着，“为什么总要透过叶秋的人格和我对话呢？你本该是地狱里高高在上的魔君，如今却变成一个碎碎叨叨的老变态。”

叶秋沉默了一会儿，脸上那满是善意的微笑渐渐褪去。

“犹大。”

这终于不再是叶秋的声音了。王杰希想，音色或许相似，但语气截然不同，仿佛毒蛇嘶嘶吐信散发着怨毒的恨。

“背叛神的使徒！神拣选你成为他的子民，而你竟敢杀死我——”

叶修耸耸肩：“这个称呼我已经听腻了，我宁可你叫我杀亲的该隐。”

魔君的视线落在王杰希身上。只是短暂的一瞬，王杰希却感觉到千钧之力压在身上，膝盖一颤几乎要跪倒在地。但他很快感觉到一股暖流自胸腔流向四肢，力量温和柔软却能与魔君相抗衡。

“你永远得不到你想要的。”魔君终于将视线移开，再次与叶修对峙，“亲人的救赎，爱人的生命，以及你自身的死亡——不，你永远得不到，无论地狱或是人间，你永不得安息。”

王杰希手指一颤，然而叶修毫不在意地踏上一步。

“除了诅咒我，你还能做些什么呢？”

“那么你呢？除了断送爱人的生命，你又能做些什么呢？！”

“我可是很忙的，没空和你说这些没营养的垃圾话。”叶修背手打了个手势，“秀秀，开始读秒。”

楚云秀双手高举，银白色的法杖响应召唤出现在她手中。银线织就的法袍无风而动，澎湃的元素魔力在她身边急速汇聚。

“说过多少遍了，叫我云秀大人！”

最后一名活祭就在此时被幽冥之火吞没。

王杰希的视野在这一瞬间陷入了绝对的黑暗。

有那么几秒钟王杰希不确定是自己的视力出现了问题，亦或是黑暗力量的影响。在意识深处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站在此地的使命。大魔法师楚云秀是比自己更强大更有经验的队友，而叶修，谁也不知道他的能力底线在哪里。

因此他没有轻举妄动，或许也算得上冷静。

他能感觉到楚云秀就站在自己身边，密林精灵的魔法波动与人类迥异，魔力触觉完全打开时他觉得自己在对方面前仿佛是赤裸的，那些触丝穿透他从四面八方包裹住整个黑暗的空间。

楚云秀的声音冷厉坚决：“三——”

王杰希尝试闭上右眼，但左眼和埋藏其中的魔法刻印毫无反应。

叶修在哪里？

“二——”

魔力触丝渐渐开始收束。他知道降临仪式就快结束了，而信号还没有出现。

“哧”地一声，黑暗中升腾起一团橘红色的火焰，并非由魔法点燃，而是来自一只金属打火机。王杰希看到叶修的手，沉稳镇定，从容不迫。他也看到地上熄灭的魔法阵，知道一切都正在发生。

“就是现在！”

楚云秀一声喝出，叶修随即抛出手中的打火机。看似寻常的火焰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光亮落于魔法阵中，然后转瞬之间整个空间的魔力触丝都被点燃。那些暗红色的、如烧红的铁丝般的纤弱的触丝，一圈圈漂浮围绕在魔君身边，引信一触即发。

而他，他感到来自左眼内的，如心跳般的鼓动。

叶修一跃而起。

楚云秀法杖一挥，所有暗红色的魔力触丝瞬间收拢，如丝缚茧，将魔君牢牢锁在其中。

已经完成了降临的魔君仰起头，睁开双眼发出金红色的光。叶修在半空旋身、挥臂，掌中的长矛化为巨镰向魔君头顶劈下。

魔君以双手抵挡。

两股力量碰撞的瞬间王杰希有短暂的失聪，就连时间仿佛也凝滞了数秒。然而下一刻对冲的力量向四周扩散扫荡，他仿佛被巨锤当胸击中，心脏几乎停跳，踉跄着向后退开一步，随后听到整个地下水道都传来滚雷般的轰鸣，又在石壁间无止境地回荡。

要塌了，他想。

像是为了回应他的念头，他们头顶石壁开始松动，簌簌地落下一些碎屑和小石块。

叶修身在半空并未收招，手中的巨镰却变化为盾，又向下压了几分。

魔君笑声森冷：“可怜的犹大，你该不会认为这样就可以杀死我吧！”

叶修竟还有余力摇头：“我怜悯你的天真。”

没有任何指令，但王杰希知道何时是自己应当出手的时刻。

左眼中仿佛另一颗心脏已经苏醒，右眼的视野逐渐被剥夺。本应失明的世界中，此刻却亮着来自地狱的幽冥之光。围绕着魔君的所在，一个极致复杂的魔法阵隐隐浮现，它不存在于这个随时都可能坍塌的地下水道内，而是烙印在他左眼中。

来自叶秋的馈赠。

那扇梦中通向地狱的青铜之门，此时正缓缓开启。

这里直通悲惨之城，

这里直通无尽之苦，

这里直通堕落众生。

在我之前没有造物，

而我也将永世长存，

凡是进来的人们，

必抛开所有希望！

魔君用那金红色的没有眼白的双目盯着叶修。

“这不可能！”他的右手刺穿了烟雾构筑的盾牌抓住叶修前额的碎发，声音嘶哑，“那把钥匙是绝对的禁忌，没有任何一个恶魔胆敢将它带到人间，也没有任何一个神明会将它交给凡人，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凡人有资格掌握开启地狱之门的方法！”

恶魔的侵蚀让叶修的半张脸都焦黑如被火焚烧，但另外半张脸却笑得轻松之极。

“所以我为他骄傲。”

盾牌再变，他手举重剑，于无可借力处转动腰身挥剑斩下。

魔君脚下黑色的裂隙渐渐张开，相比起原本的降临法阵，地狱之门的裂隙小到只能容下一人，可魔君脸上的愤怒和恐惧扭曲得辨不出原本的容颜。

叶修再斩！

魔君已有半副身躯陷入漆黑的裂隙，而从那裂隙深处，无数漆黑的触手缠绕上来，连同叶修一起向下拉扯。

王杰希胸口一窒，这个超出凡人力之所及的禁忌魔法急速地消耗着他的魔力，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

整个石室都在晃动，随时都可能坍塌。一块碎石擦着王杰希的额角落下来，在他右眉梢处划开一道口子，他身形晃了晃，被楚云秀扶了一把才站稳了。

“你可知道这样做的后果？”魔君不再挣扎。这世间的法则原本就不允许恶魔涉足人间，就算他勉强找到了栖身的容器，可地狱之门一旦打开，一切从属幽冥之物都不可留在人间。

叶修手中重剑突然化作白烟消散。他从半空跌落，双手拉住叶秋的躯体一同向裂隙中下沉。

王杰希一怔。

“你我本是尘土，仍要归于尘土。”叶修清晰地说着，那姿态如同拥抱，“亲爱的弟弟，我也为你骄傲，可惜你将升入天国，我却该堕入地狱。”

王杰希终于明白了。

这是唯一消灭魔君的方法，也是唯一终结叶修不死之身的方法。

上帝的归上帝，凯撒的归凯撒，永不被天国接纳的灵魂和饱受恶魔侵蚀的躯壳，将会被地狱之门拉入永恒的黑暗。

透过左眼，他看到一缕纯白的灵魂自叶秋的身体中逸出，脱离了地狱裂隙的拉扯向上飘去。

他也看到叶修的肉体终于分崩离析，连阳光都无法杀死的吸血鬼终将归于尘土。

“王杰希，”他听到熟悉的声音，依旧带着笑意，“你要站在天国的光明里，而我终得安息。”

石室的顶板轰然落地，仿佛整个世界随之坍塌。王杰希被抽干了力气，再也无力支撑。

在失去意识的那一刻他想再看一看叶修。总该记住一眼的，无论天国地狱，都要记住这一眼。

然而他的世界一片漆黑。

TBC

【下一章】

没看懂也不要紧，知道便当发给谁就行。

反正大结局的时候会自带前情提要。

然而结局比较长，容我酝酿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