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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职高手/叶蓝】定风波(38-尾声)


38、咫尺隔天涯

从昏迷中醒来的蓝河,第一眼瞧见的是个蓄着小胡子年纪却不太大的大夫,正在为自己施针。在更远一些的地方,大师兄梁易春探着头颇为担忧地看过来。

“醒了!”梁易春舒了口气,喜上眉梢,“我去叫阁主来!”

蓝河头脑还发晕,躺在床上转了转眼珠子。这看起来好像是个客栈,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后来……后来怎么样了?

很快喻文州推门进来,那大夫向他点点头说要出去写方子,声音有些奇异的耳熟。

房里只剩下他们二人,蓝河满头的银针不敢动弹,只能用力转过眼睛去看他。只见喻文州在床边坐下,用最平淡的声音开了头:“火烧得很大,把你救上来之后擂台整个塌了。因为实在蹊跷,所以大家试图把那个洞挖开,结果……”

他略一停顿,不像是故弄玄虚,倒是有些感叹的样子,“那下面挖出了几十具骸骨,都是嘉世山庄的人,但是没有找到叶修。”

蓝河动了动,被他一掌按回到枕头上。

“没找到是什么意思?——他没有死,是不是?”

“可是那个洞底,除了骸骨,并没有其他的出口。叶修伤得很重,这一带也早就被各大派封锁,我实在想不出他是如何逃出去的。”

“那么——”

喻文州淡淡地看着他,“你已经昏迷了四天,这段时间里我们挖地三尺也没能找到他,那些秘籍也被尽数烧毁,这或许是叶修设好的局……所以如今各派倾巢而出在到处找他。我来就是想问你,在洞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每当蓝河试图去回想,都觉得头痛欲裂。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生死未卜下落不明……到底……

没有得到回答的喻文州清楚地看到了他的紧张和焦虑,突然俯下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几茎发丝落在他脸上,让他鼻子有些发痒。

“你还有没有什么事要对我说的?”

蓝河本能地感到危险,但在这个位置他根本无从躲避,喻文州一双狭长的凤眼看着他,哪怕只言片语的欺骗都瞒不过去。

“阁主不是都看到了么?”他咬着后牙,“我和叶修一起掉了下去,但他伤得太重没能支撑到获救,只是这样而已。”

“嗯?”喻文州忽地一笑,“我怎么觉得,他是故意挖开那个洞,故意修了那个擂台,故意启动机关引发了火灾和坍塌,然后故意掉下去的呢?”

蓝河下意识地攥紧了被子。

“呵,从你这副样子看来,他并没有把一切都告诉你吧。”喻文州直起身子,收起了那副压死人的逼供气场,“就算明知是他设下的局,如今连个人影都找不见,终究也是没办法。你好好休息吧。”说着起身就要走。

“阁主——”

喻文州转过头来,“怎么,如此希望我以门规处置你吗?”

蓝河咬住了下唇。

“对蓝溪阁心存愧疚,若是我不罚你,你反而于心不安,是不是?”他轻笑一声,“也好,等回到蓝溪阁,就罚你做一年的苦工,不许踏出山门一步,如何?”

 

喻文州从蓝河房里出来,走到客栈楼下的堂屋里,那个蓄着短须的大夫已经写好了方子,交到梁易春手上。

“先去抓药吧。”喻文州冲梁易春点点头,自己拉开凳子坐在那大夫对面。

对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听说你是这方圆百里最好的大夫?”

没有答话。那位大夫仿佛没听见一般整理着自己的药箱。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易容?”

他终于抬起视线,正对上喻文州的双眼。

“你是叶修的人?”

“没有那种事。”他终于开口,声音还很年轻,“喻阁主若是想从我这里探听叶修的下落,那只是白费功夫罢了。他一心想离开所有人的视线,怎么可能再和我们联络。”

喻文州笑了笑,“看来是这样了。你易容前来是为了蓝河?”

“有个老头子威胁我说不来看看他的情况就再也不买我的膏药,所以只好勉为其难。”

“若是没猜错,那位老先生可是姓魏?”

大夫没有回应,收拾好药箱背在身上问道:“我可以再去看看蓝河么?喻阁主若是不放心,大可以在旁边看着。”

“不必了,我没那个兴致。”

“也不想探听消息么?”

“虽然我不清楚阁下是谁,但我至少看得出叶修是个护短的人。”喻文州给自己倒了杯茶,“他既然想要保护你们,就一定不会让你们知道得太多。”

大夫站直了身子看着他,有些意外的样子,片刻后兀自点点头,上楼去了。

 

蓝河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正想着这满头的银针要怎么办,就听见有人推门进来,走近了发现是那大夫。

“你知道我是谁吧?”

蓝河“嗯”了一声,安文逸的声音他当然认得出。

“你伤得不重,会昏迷这么久大概是因为心神受到太大冲击,休息一阵子就好。”他手法娴熟地将银针一枚枚起出,收进针囊里,“以后大概很难像这样见面,你自己多保重吧,只是有一件事——不要再试图去找他,无论他活着或是死了,都不会希望再有任何人牵连进来。他教你的武功也不要再轻易用了。从现在开始,就当作从来没有认识过他,那样他也会比较开心吧。”

蓝河点头,支起身子坐起来,“抱歉,我那时以为可以救他出来……”

安文逸叹了口气,“你已经尽力了——我们都尽力了。所以,就到此为止吧,别辜负他一番心血。”

“我明白的。你也多保重……以后还会留在那里么?”

“谁知道呢。”安文逸起身就要走,他从不是个多话的人。

但蓝河在身后叫住了他。“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乔一帆下落不明,你会怎么做?”

安文逸身形一僵,并没有转回身来。“这天底下的有情人都会这么说吧?‘不离不弃,生死相随’……可惜有的时候,能够独自生活下去才需要更多的勇气。”

“是啊,”蓝河叹息,“的确需要很有勇气,才能继续活在这个没有他的牢笼里。”

 

从那以后蓝河再没得过上林岗诸人的音信。关于叶修关于斗神关于上林岗的一切,从那之后就与他彻底切断了关系,仿佛从未发生过。

在叶修失踪的第一年里,满江湖的人都在找他。而蓝河大病一场,最严重时喻文州都以为他要撑不过去了,可最后他还是挺了过来,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从头到脚的脱胎换骨,整个人都沉默了许多。

第二年,很多人开始相信叶修已经死在了嘉世山庄那一战中,只是当时一片狼藉没能找到尸首。而这一年,蓝河在年末的大比中击败了所有同辈弟子胜出,与梁易春等人并列为蓝溪阁五大弟子。

第三年,有关叶修的传闻已经逐渐被人们淡忘,在这个纷争不断的江湖里,又有哪一桩事能被长久地记住?

第四年,大盗沙豹为祸武林,蓝河一人一剑千里追杀,将沙豹斩于剑下,一战成名。半年后,印山寨为报沙豹之仇设计伏击蓝溪阁,蓝河重伤,不治而亡。

 

那一晚月色洒在窗前,碎银子一般发亮。

蓝河把写好的书信放在床头,拿起很少的一点行李,把剑插在腰间,走出了自己居住多年的屋子。

他从房顶轻轻掠过,避开巡逻的弟子,从窗子里轻巧地跃进藏兵阁,在东面的架子上找到了那把乌金色的伞。没有丝毫的犹豫,他用一块布将千机伞整个裹住,牢牢绑在自己背上,就这样离开了蓝溪阁。

从今以后,这世上再没有蓝溪阁弟子蓝河。从今以后,江湖上的是是非非与他也再没有干系。

这天地浩大,旧时躯壳不过渺小如一粟。我要独自走多远,才能再与你相逢?

 

 

尾声:也无风雨也无晴


“上回说到,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嘉世山庄一夜之间死了个精光,整个山庄付之一炬,连庄主陶轩也被杀害。有人亲眼看见曾经是那叶修所为,武林群豪要向叶修讨个说法,于是众人齐聚嘉世山庄……”

热闹的茶馆里,说书人正摇着扇子拍着惊堂木兴致勃勃地讲着,一个戴着斗笠、拿着剑的男人从外面走进来,在角落里唯一一张空桌子边坐下,要了一壶碧螺春。他摘下斗笠露出一张还算年轻的脸来,把剑随手放在桌上,背上还背着一个很长的布包,却不见他解下来。

店小二很快上了茶,偷眼瞥了男人一眼。从他的装束看来是江湖中人,背上那包袱看着像一柄重剑,但从他的脸上却瞧不出习武之人的戾气,眉清目秀的倒是像个读书人。

“这位先生讲得不错,”男人微笑着问小二,“只是不知这一出叫什么?”

小二赔笑道:“叫做‘江湖沉浮录’,这是第十三回‘定风波’,说到七年前斗神嫡传弟子叶修与各大派决战嘉世山庄。客官您可知道这桩大事么?”

男人微微颔首,“那时我也远远瞧过,的确是难得一见的一战。”

“可惜那位叶大侠英年早逝,唉。”

“叶大侠?”男人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当年各大派怀疑他是嘉世山庄灭门惨案的元凶,这是江湖上近些年最大悬案,他怎么又变成大侠了?”

小二向说书人那边一指,“能以一人之力打败各大派那么多高手,就凭这份气概和神勇,也当得起‘大侠’二字了。至于真凶嘛,我们这些听故事的小百姓哪里知道?”

“不对不对,依我看那个叶修根本就是个胆小鬼嘛!”一个身着灰衣的男人走过来,大喇喇地在这张桌子坐下,“小二,来几碟小菜,一壶好茶,就记在这位兄台的账上。”

这灰衣人三十许年纪,留着短粗的胡子茬,却掩盖不住脸上大大小小的旧伤疤。他一坐下就掏出烟杆来不慌不忙地点上,冲愣神的小二吐了个烟圈。

小二反应过来,转头去看那位剑客,想问问这是不是他认识的人。

谁知那面容清秀的剑客两眼直勾勾地盯着灰衣人,嘴唇微张,捏着茶杯的手都在颤抖,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好啦,还不快去?”灰衣人摆摆手,小二生怕惹上麻烦,一溜烟地跑了。

 

灰衣人也不客气,拿起一只空杯子就从那壶碧螺春里倒茶。

“这位小兄弟好生面熟,像我的一位朋友。”他笑了笑,喝过了茶又咬上烟嘴,“可惜他三年前遭人暗算去世了。”

那剑客身子一震,手指太过僵硬,竟把茶杯生生捏裂了,茶水漏在桌上也浑然不觉。

“在下也有个朋友……”他声音发颤,“倘若他还活着,大概便是阁下这副样子了。”

“哦,这么巧。”灰衣人点点头,“不过我有种感觉,我那位朋友并没有死……所以我一直在找他。”他一面说,一面拿过桌上那柄长剑,“我刚才就一直在想,说不定你会认识他?”

自己的剑握在别人手上,年轻剑客却没有流露出丝毫不快。他眼角微微泛红,整个人都紧张得发抖。

“我走了很多地方,我相信终有一日我会找到他,或许就在这样的小茶馆里,或许就是碰巧坐在我对面的人。”灰衣人咬着烟嘴,修长的手指缓缓抚过剑柄,剑身如一泓清泉映着他的双眼,眼角细碎的纹路让他看起来时时都像在微笑一般。“你知道,有些人虽然死了,却可以自在地活着。”

他手指一弹,长剑发出“铮”的一声清鸣。几乎同时说书人惊堂木一拍,说到蓝溪阁一位少年英雄拔剑而出与那叶修缠斗数十回合,两人惺惺相惜,谁也不忍出狠手打败对方,却在电光石火间,擂台整个塌了,两人双双掉了下去。

“你身后背着的是什么?”灰衣人突然问。

剑客身子绷得笔直,“是他的伞。我想着有朝一日,能够亲手还给他……我找了他很久……很久……”

几滴泪水落在木桌上,转眼就和茶水混在一处分辨不清了。

 

以为仅仅是紧紧握住就不会失去,那只是少年人的天真和妄念吧。

所以他又独自走过万水千山,许多日夜与春秋,直到疲惫不堪遍体鳞伤,命运才终于肯施舍他一点温存。

能够再度相遇,他唯有感激。

 

视线渐渐模糊,他隐约瞧见那人伸出手来擦自己的眼角,声音温存一如往昔。

“我又没死,你为什么要哭?”


END


(番外的内容是从蓝河诈死到两人重逢啪啪啪←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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