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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职高手/叶蓝】定风波(1-5)

*架空武侠背景

*本篇基本只涉及叶蓝,后面可能会有一点点喻黄

*脑洞展开中,可能会变成系列连环坑

 

 

《定风波》苏轼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1、

蓝河捡到那个奇怪的男人是在一个雨夜。

雨下得不算大,蓝河披着蓑衣从镇子上的酒家往自己住的草庐走,随口哼着十八摸,哼到第八摸的时候脚底下突然绊了一下,始料未及地吃了满嘴泥。

“你大爷……”他满心悲愤地从泥水里爬起来,幸亏蓑衣裹住了里面的衣服好歹让他免于弄脏衣服的厄运,但冰冷的水还是进到靴子里,而且脸上也满是泥巴。

站起身回头看,这条算不上路的小道上横着个湿哒哒泥糊糊的东西,蓝河以为是根倒木,抬脚就踹,踹完了觉得不对劲——这木头怎么有点软?急忙蹲下身仔细看,于是就发现了这么个泥人。

死了?他好不容易分辨出泥人的脸,伸手过去摸了摸,鼻子还在出气,但很微弱,再搭个脉,果然是重伤员。身上的衣服太脏了难以下手,也不敢在这样的天气里轻易地暴露伤口,蓝河犹豫再三还是准备把这个看起来就很可疑的人忽略掉,毕竟最近江湖上不太平,乱管闲事可是会惹祸上身的。

他转过身,想着自己刚才唱到第几摸了呢,刚一抬腿就听见身后一个微小的声音:

“烟……”

居然回光返照了?!

蓝河吓了一跳,几乎要拔剑砍过去,但好歹是忍住了。这个家伙现在毫无还手之力,满是泥水的脸上,睁开一双狭长的眼,眼神涣散地醒了短暂的一下就又晕了过去。蓝河不得不重新蹲下去拍拍他的脸,他却再没有醒来的迹象。

死到临头了还惦记着那一口烟的男人,实在是让人提不起防备。蓝河叹了口气,心想或许只是路人,遭到打劫或者病入膏肓,此时奄奄一息实在是没什么威胁性。

四下看了看,男人身边散落着一些东西,譬如一杆用得很久的烟杆,譬如再远处还有一把收束起来的大伞,但并没有见到武器。蓝河捡起了烟杆,觉得伞没什么用就放着不管了,从地上捞起泥人扛在肩上,心里直叫苦。

闲着没事犯什么好心啊……哎呦喂我的口粮要被抢了,我的衣服,我的酒,我的柴火,我的床……

可就算这么想着,还是没有把人丢下不管,果然良心一旦发作起来就像梅雨一般不可收拾啊。

 

 

2、

蓝河虽然不是大夫,但将照顾伤患的基本知识还是有的,人在江湖飘谁能不挨刀,挨了刀再去翻医书还不如去制备棺材,未雨绸缪的事儿可得多长点心眼。于是两天之后,这个来路不明的老烟鬼就烤着蓝河的柴火穿着蓝河的衣服坐在蓝河的床上吃起了蓝河的口粮。

“啧啧,米没淘干净,菜里盐巴放多了。”一边吃还一边抱怨。

要不是看在他是个重伤员的份上,蓝河早就一巴掌拍过去了。

“有的吃就不错了别再挑剔了好吗,我一个大男人伺候你容易么我!”蓝河低头扒拉自己碗里的饭。

这个男人的生命力惊人,受了那么重的刀伤挺过来不说,短短两天竟然就能正常进食了,不知道要有多顽强的体魄才能做到这一点,反正蓝河自己是比不过。

他看起来比蓝河大几岁,但也未及而立,洗干净脸之后看长相还算不错,就是下巴上的胡子茬总有种猥琐的气质。

“你差不多也该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人?”吃饱饭之后蓝河忍不住发问,这已经是他第五次问同样的问题了。

男人叼着烟杆吞云吐雾。照理说养伤期间烟酒不能沾,可他简直一刻离不了烟袋锅,带在身上的一包烟丝裹在油布里总算免去被雨水淋湿的悲剧,借着炉火烤干后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往蓝河鼻子里钻。蓝河不抽烟,但并不讨厌这味道。

“在那之前,你有没有见到我的伞?”他挑着眉梢问,一手还举着烟杆,就比划出一个长度,“大概这么长,挺重的……”

“见过,掉在你晕倒的地方旁边。”蓝河还记得那把伞。

“哦那好,麻烦拿来给我吧,我得检查一下有没有哪里坏掉了。”

“我没捡回来。”

男人像是被噎住一样瞪大了眼睛,刚吸进去的一口烟在嘴里憋了一下,很快就让他咳嗽起来。

蓝河看着他这副样子倒是有点幸灾乐祸的开心。

没想到他咳嗽完竟然放下烟杆就站了起来,原本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也瞬间一扫而空,脸上堆满严肃,沉声道:“在哪里,我要去找回来。”

蓝河一愣,有点被他吓住,讷讷说:“不就是把伞么……”

“那不是一般的伞。我有个朋友,他……”话没说下去,他又坐回到床边上,抽掉了最后几口烟,然后在床沿上磕磕烟袋,把烟杆别在腰上,重新站了起来。“告诉我在哪里。”这一次的语气不容拒绝。

“你的伤……”

“没事,死不了。”

“要不……你在这儿歇着,我去给你找找?”

“一起去吧,怕有个万一。”

蓝河没奈何,只好陪着他出去找。真想不清楚是为什么,明明是自己做了好事功德无量,他白吃白住还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现在竟然还为了一把破伞搞得像是自己对不起他一样。蓝河用力攥了攥拳头,可别搞错啊,我才没有什么义务去做这种事啊!

可结果还是老老实实地出了门。回头看看,这个暂且寄身的草庐看起来一副随时都会塌掉的样子,让蓝河情不自禁地为自己泛滥了一回同情心。

 

 

3、

那把让他紧张兮兮的伞终于还是找到了。蓝河跟着这个重伤未愈的男人走了三四里山路,幸而这一带少有人经过,那把伞还躺在之前的地方,如今雨虽然停了,泥水却把伞弄得不成样子。

男人叹了口气,把伞捡起来随手掸了掸,毫不介意地扛在肩上就打道回府。蓝河跟在他身后想,这可是我的衣服啊!

回到草庐后男人搬了个板凳坐在门口开始检查他的宝贝伞,蓝河靠在门框上抱着手臂冷眼旁观。他混江湖日子不算久,眼光却还不赖,很快就发现这伞骨、伞柄和伞头都是精钢锻造,可以当兵刃使,分量只怕也很不轻。他正惊讶于这把伞的工艺,男人又从伞柄里抽出一把细剑来,明晃晃的一看就知道是个削铁如泥的货色。

蓝河愣了。

这不是一般的伞。尽管他已经在这么个荒郊野岭独自住了小半年,但在离开蓝溪阁之前,江湖上的消息还是有所耳闻的。这把伞……这把看起来像伞,实则是杀人利器的……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东西,恐怕就是这一年来江湖上风头最劲的杀人魔头叶修的独门兵器:千机伞。

——不是这么点背吧?

蓝河吞了吞口水,下意识地往后撤了一步。

“你不是问我叫什么吗?”男人突然举着拿把细剑回过头来,带着懒洋洋的表情冲他微微一笑,那神情哪里像杀人魔头?分明就是个混吃等死的懒汉子啊!

“我叫君莫笑,你呢?”

竟然不是叶修?!

“蓝河。”话出口之后几乎想抽自己一嘴巴。怎么说话不过脑子呢!人家拿着赫赫有名的千机伞啊,就算他报出了君莫笑这么个奇怪的名字,难道就能相信么?

蓝河哭丧着脸,而自称是君莫笑的男人只是转回头去继续擦拭他的伞。黄梅天里难得的晴天,他却巴不得再下一场雨,直接这家伙丢出去,你不是有伞吗?正好派上用场,只是不知道这把杀人如杀鸡的千机伞,能不能挡得住连绵不断的阴雨。

可结果这种话也只是在心里转了转而已。蓝河拖着步子走出院子,君莫笑在身后问他往哪去,他半死不活地说了句下山买酒。

“哦,不用了吧?我不喝酒的。”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

蓝河怒视之:“我买给自己的!”

 

 

4、

君莫笑究竟是不是叶修,蓝河没敢再问。如果是搞错也就罢了,万一是真的,蓝河有几条小命都不够赔啊!于是非但不敢多嘴,还得好吃好喝地伺候着,生怕他一个不高兴,抬手就把自己给砍死了。

这要是让他的师兄弟们知道了,肯定会被耻笑到死。

可是很不幸,蓝河就是这样的人。如果君莫笑真是叶修,他无论如何也不是对手,不管是在饭菜里下毒还是半夜偷偷捅刀子,都不会有任何胜算。

叶修是什么人?是让江湖上各大门派都束手无策的大魔头啊!虽然蓝河其实不记得他究竟做了什么灭绝人性的事,但如今整个武林都在捉拿叶修,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而且到处有人宣扬叶修是个武功高绝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蓝河觉得真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更何况这几日相处下来,也觉得这个君莫笑是个不错的家伙。虽然整日躺在床上名为养伤实则挺尸,懒到吃饭都不肯下地,但聊天的时候蓝河却觉得很放松,这是他孤身一人躲在草庐里小半年都不曾有过的感觉。

有个人陪着你,说些白烂的话,看起来永远没睡醒,可你知道他随时都会回答——这样的感觉。

蓝河甚至有些庆幸,若是那天自己见死不救,把君莫笑丢在雨里不管,大概自己还得独自过着吃糠咽菜都没人可以抱怨的苦逼日子。

——啊呸呸呸!蓝河你脑子坏掉啦?要不是你一时心软把他救回来,武林上可就除了一害啊!你这就是助纣为虐懂不懂!

虽然在心里这样向自己咆哮,可蓝河还是每天把饭菜和伤药端到君莫笑床前,而且自从君莫笑占领了草庐里唯一一张床之后,蓝河就只有睡地上的份了。

“鸠占鹊巢啊你!”他指着君莫笑的鼻子抱怨。

“哦,也对。”君莫笑竟然点点头,“这地方这么潮,让你睡地上的确不大好。”

蓝河正感叹他终于良心发现时,却听他又补了一句:“那不如咱俩挤挤?”

床只有三尺多不足四尺宽,睡一个人还凑合,俩人那非得打起来不可。蓝河郁闷地想,真打起来,就算君莫笑受了伤,自己也绝不是对手啊。

“我还是睡地上吧,俩大男人挤一起多难看。”

君莫笑有些吃惊地看着他:“就因为是俩大男人才能挤啊,你要是个姑娘我哪敢!”语气中一副生怕被占了便宜的样子。

蓝河还没来得及说话,君莫笑已经反应过来,摸着下巴嘿嘿地笑得十分可疑:“你小子该不会是……”

蓝河大呼冤枉:“你少来,我就是怕你半夜踹人!”

“那不能,我睡相可好了。”君莫笑信誓旦旦的模样。

“……好吧,你睡外面,掉下去我可不管。”

“没问题。”

看着君莫笑叼着烟袋满不在乎的笑脸,蓝河觉得自己大概是多虑了。这里不是蓝溪阁,也不是人人都像阁主和二阁主那样的。蓝河想起一些不怎么愉快的经历,耳边似乎又响起二阁主黄少天喋喋不休的唠叨来。

 

 

5、

草庐毕竟是在山上,加之四面漏风,就算是在夏季的夜里也还是有些冷的。先前蓝河睡地上的时候不知道有多难受,他虽然不是什么大少爷出身,但身为蓝溪阁的大弟子之一,白天习武再辛苦晚上也不至于睡在又潮又阴冷的地上,因此接连几天失眠,心里叫苦连天,要不是怜悯君莫笑有伤在身,早就把他从床上拽下来了。

本以为上得床来就一切都好,谁想到冷是不冷了,可照样还是睡不着觉。原本一个人的床要两人分,睡在里面的蓝河不得不把自己紧贴着墙才能避免与君莫笑挤在一起,可这土墙还是潮的,贴近了还有一股不怎么讨喜的霉味,让他不得不翻个身背靠着墙。

但这样一来他就得面对君莫笑近在咫尺的脸。明明床已经很小了,这家伙却不知道要朝外睡,一张脸在黑暗中布满阴影,看起来像是随时都可能睁开眼张开嘴将他吞噬的怪兽。

他知道这是心里的恐惧作祟。君莫笑也许并不是叶修,就算他是,至少目前未曾做出过任何有威胁性的举动。他承认这个人身上散发出一种不同于常人的气息,像是笼着一层看不清的雾,因为看不清所以更加诱人靠近。明明能够切切实实地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却又根本捉不住,即使近在眼前也仍旧缺乏实感。

究竟是什么人呢?

蓝河盯着面前的这张脸苦恼地想,今晚又要睡不着了。

 

同床共枕的第一晚就这么熬过去了,日次蓝河顶着黑眼圈把君莫笑赶下床自己补眠,君莫笑在附近溜达。到第二晚蓝河已经有了经验,让君莫笑睡里面,果然有效,呼吸的空气都清新了不少。待到君莫笑在草庐蹭吃蹭喝八九天之后,蓝河觉得自己已经快要习惯这个人的存在了。

这让他有些怀念在蓝溪阁的日子,同门之间插科打诨,阁主、二阁主和几位长老也都是挺和善的人,还有大师兄罩着……

想到这里蓝河不禁一愣,为何在回忆里蓝溪阁的一切都如此美好?难道在暗地里动手脚害他在同门面前百口莫辩的不是自己的师弟么?难道自己不是为了远远避开门内无休止的斗争才跑到这里来的么?

他皱着眉头叹了口气。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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