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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丕司马】皓首

2010年的旧文,第一篇扭三同人,历史神马的人家不懂啦,反正旧文别当真~

 

 

我最后一次见你之时,你躺在塌上,嘴角还有血迹。你让我靠近,拉住我的手,冰凉。

我好像已经很久不曾碰过你的手了。你忌惮我,不让我掌兵权,屡次降罪于我,我乐得赋闲在家,心里虽然有些烦闷,但其实,也并不是那么难受的。

反倒是看到你嘴角的血,看到你塌边那一盆鲜红,心里抽搐的更厉害些。

你说,仲达。

你竟还笑得,如此坦然。

“朕十七岁,染了肺疾……”

这我是知道的,那日偶然窥见你咳血不止,却不让人知晓,我悄悄退了出去,假装不知,可从那时起,我已经明白,你究竟为何如此心急,要平定天下。

你把静姝送到我府上,让她做你的耳目,这我也早就知道。我与昭儿议事,从不避她,我知道这一字一句最终都将传入你耳中,但我并不在意。倘若这能让你,和那些曹氏大臣安心一些,这小小的委屈,我又岂会放在心上。

我从外面,一路奔跑前来见你,不曾想,那是最后一面。

“陛下……”

我跪在你塌边,想要握紧你的手,却又有些害怕,你会再一次,放开我。

你已经活不久了,我知道。

“仲达,你现在明白,朕为何要急于伐吴……”

我明白,我始终,一直,都明白。

我却不敢说,我有没有这个本事,让你在有生之年,奠定功名大业——哪怕,你让我掌权;哪怕,你许我将兵。

这天下,非囊中之物,岂是三五载探手可得?

可你却不懂。又或者,你懂了,却不认命。

“仲达……朕不愿,不愿在你身后,做个无为之君。”你看着我的眼睛,一瞬不瞬,“先帝临终之前曾说过,没有你,朕不是诸葛亮的对手。但是仲达啊,你若掌兵,有谁……有谁还能制你?朕只问你这一句……你回答朕。”

你我双眼,相距不过几寸。你我呼吸,都是彼此交换,你气息已乱,我听得真真切切。

“子桓……”这一句话,我在你耳边说,也只有在你耳边我才敢说。那时我已经不再回忆你我在池边垂钓的日子,不再幻想你臂弯中的温暖,不再于深夜之中惊醒,发现身旁的位置,空空荡荡。

那时候我已经认了命,知道自己此生,已经失去你,失去你的心。你再不是那个一路打马追来,宁可违逆父亲的意愿,也要留我在身边的二公子,而我却总觉得,自己还是那个被你一声声唤着“先生”的司马懿。

我认了命,却依旧拒绝不了你。

“子桓,倘若这就是你要的,那么我明白了,司马懿此生此世,永不掌兵!”

这句话说出来,连我自己都觉得可笑。我想为你挥鞭南下,你却要我永远,只做你的智囊,而非战刀。

是否曾有那么一瞬间,你全身心地信任过我?也许在你还被称为“公子”的时候,在你不被父亲喜爱,却又那么渴望得到权力的时候。那时候我是你唯一的寄望,你只有我紧握的手,才能握住这天下的权柄。

但是那一天,终究已经过去太久了。

我不知道你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是什么表情。但是你握着我的手,好像更紧了一些。

我离开你耳边,你却突然贴近,用你那沾着血迹的唇,亲吻我。

满是血腥的气息。

没有哪一次亲吻是像这一次,这般绝望。你口中的味道腥甜,在我尝来却又太过苦涩,如同混杂了泪水。

子桓,那是你的恨,还是无奈?抑或者,只是纯粹的悲伤?

但是为人主者,不需要悲伤。我教过你很多东西,有些你一直记着,有些却被你忘了。

为人主者,亦不需要爱任何人,因为他所爱的,唯有这天下。

所以你并不爱我。你爱的,是我能为你打下的天下。

可你终究,等不到那一天了。

你的手颤抖着拂过我的脸,然后离开,神色中似乎有些许欣喜,又或者只是释然。我心乱了,竟分辨不出来。

“来人,宣旨。”

然后华歆走了出来,念了那诏书。

“封骠骑大将军,与曹真、曹休共掌兵权。”

听到这几个字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竟还是不懂你。

华歆退下了,你依然看着我。

“仲达,你怪朕么?”

“臣不敢。”我深深跪拜,不敢抬头看你。你眼中的光芒,让我害怕,害怕失去,也害怕错过。

“呵……其实你心里,一直记恨我吧。”

“陛下……”

“叫我子桓。我时间不多了,也许这是……最后一次了。”你伸出手,捻着我的鬓发。这些年来它已斑白,我也说不清楚,是为了我自己,还是为了你的天下。

“子桓。”

你又笑了起来,眼中有泪珠滚落,目光炯然,再也不移开。

看一眼,就少一眼了。

“仲达,我死后……我儿曹叡,好生辅佐。”

你最后一次拥抱我,在我耳边,要听我最后一句承诺。

“臣遵旨。”

你却还不甘心,双手痉挛一般地攥着我的手臂,要我再说一遍。

我深吸一口气。

“子桓,我答应你。”

你终于安心,笑着放开我,躺回到塌上,长长地舒了口气。

“仲达,此生遇到你,是我曹丕最大幸事;可是我终究还是……负你良多,深以为憾。若有来生……若有来生……”

我扶你躺下,握着你的手不敢放开。“来生,我依旧是陛下的臣子,不离不弃。”

你却摇头,气若游丝:“不……若有来生,但愿你不是我的臣子,我也不是你的君王……这样或许,可以皓首……不相负……”

 

黄初七年,你因病亡故。

而我,一直活到了嘉平三年,朝政大权都已在司马氏掌中,我只挥了一次剑,却在你死后,磨了十几年的刀。

到此时我明白丞相当年的心境了。他位极人臣,就算当上了魏王,依旧不肯要这天子的帝位。而我得到了你身后的一切,却总还觉得,自己是你的臣子。

你说倘若我不是臣,你不是君,我们或许可以皓首不相负。

而我守着首阳陵,那些花草生生发发,终于盼到了白头。

我终于觉得,自己该走了。你九泉之下,是否还在等着我?等我对你说,司马仲达未曾辜负你临终嘱托。

夏花绚烂的时候,我在庭院里安静地睡去了。我的儿孙们将会遵照我的遗命,将我葬在首阳山。

听人说葬在山两侧的人,永世都不会相见,我知道世人会说,这是我有愧于你,泉下不敢相见。

但我这一世,对你,无愧于心。我只是想要与你比邻而居,做一世安然的美梦。

子桓,就算今生,你是君王,我是臣子,我们依旧可以,皓首不相负。

何待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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