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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旭达罕x阿苏勒】青阳魂

贵木说三哥不喜欢女人!不喜欢女人!【三哥辛苦了】

N久之前给尘尘中心《路谣》本的G文。当时把缥缈录三哥的部分又翻了一遍,森森地感受到了虐……

诗云:

三哥纯爷们,铁血真汉子。
归尘好兄长,天驱好伙伴。
八岁爆狂血,隐忍不声张。
看会大辟刀,挥刀震三军。
连开两次挂,百战犹不怠。
朔北白狼团,青阳剑齿豹。
大业虽未成,男儿未言悔。
可叹青铜血,终成万恶名。

(↑别信)

 

 

“阿苏勒,你果然在东陆学到了了不得的东西啊……”

旭达罕反手握住影月的刀柄,将刀刃一寸寸从自己的心口拔了出来。这把刀异乎寻常的长,刚从血肉中退出来的刀锋却还闪着冷冽的寒光。旭达罕低头看着刀,刀柄上还留着它主人的体温,就像阿苏勒这个人一样,温温的,不冷不热,很容易就忽视了他的存在。

从狂血中逐渐恢复过来的旭达罕勾起嘴角笑了,褪去了魔鬼的外壳他依旧是那个英气勃勃的青年,可从伤口中喷涌而出的血染透了他的衣裳。

“阿苏勒……”影月被完全拔了出来,旭达罕用它指着阿苏勒,另一只手捂着胸口的伤口。

阿苏勒觉得自己渐渐不能呼吸。这个男人如今是自己最后一个亲人了。而他亲手将影月送进了哥哥的胸膛。

热血渐渐退去,阿苏勒绝望地想,三哥你能不能不要死?

 

旭达罕还记得自己七岁那年,北都城里都在谈论着一个小孩的出生。他那时候已经不是世子,白色的豹尾系在他同母弟弟贵木的手上,但是这个即将出生的孩子,倘若是个男孩,就将从他弟弟手腕上夺走那豹尾。

他这样想着的时候,几乎忘记,那个即将出生的孩子也是他的弟弟。同样流着青阳与朔北的血,他们的母亲是亲生姐妹。

“是个女孩就好了。”他向炉火那边挪了挪。北都的冬天真冷啊,这样冷的天气里出生的孩子,也许并不好养活,也许这次生产并不会很顺利,也许……

旭达罕拼命摇头,告诫自己这世上没那么多也许,那孩子就要出生了,他的弟弟,青阳部新的世子,帕苏尔家的小儿子。

于是他再也坐不住,穿上厚重的外衣,冲出了帐篷。

他一路跑啊跑啊,避开大人们的视线,跑到了侧阏氏的白帐外面。他不敢靠得太近,他的父亲就在这里,还有很多其他人。他只能躲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蹲在雪地里,缩着手发抖。弟弟为什么还不出生呢,竟要他的哥哥在这样的天气里等他那么久。

“三王子,你……”

突然有个声音在他头顶出现,他抬起头,看见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少年,穿得圆滚滚的像只熊,有一张斯文白净的脸。

旭达罕认得他。他是大合萨新收的弟子,阿摩敕。

旭达罕急忙冲他摆手,希望他不要声张,毕竟这种时候偷偷摸到白帐来传出去不太好,七岁的孩子也已经隐约懂得些权位的事,在帕苏尔家儿子们的关系总不会太好的。

不过阿摩敕很显然没能明白旭达罕的意思,这个未来的大合萨还太单纯,只是继续说:“三王子你不要蹲在这里,太冷了,跟我去那边帐篷里烤烤火吧,大君还在——”

话说到这里,他们突然就听见一声婴儿的啼哭。

肃杀的冬夜里,这哭声让围在白帐外的人们欢腾起来。旭达罕慢慢站起身,跟着阿摩敕一起看向白帐的方向,很快就听见女人的声音欣喜地说:“大君,是个王子!”

阿摩敕咧开嘴笑了:“是五王子啊,那也该是我们青阳的世子了,侧阏氏倒是好福气……”

可阿摩敕没注意到旭达罕变化的神色。一个七岁的孩子竟会露出这样凶狠憎恨的表情,只是阿摩敕没有看到。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旭达罕已经跑开了,他喊了几声三王子,可那个孩子跌跌撞撞地奔跑在雪地里,没有回头。

 

旭达罕第一次见到阿苏勒是在他刚满月的时候。

那天他对年幼的贵木说,哥哥要去夺回属于你的东西,你在帐子里乖乖等着,哥哥很快就回来。

然后他去了侧阏氏的白帐,对照料他们母子的英氏夫人说,想看一看自己的弟弟。

英氏夫人犹豫了一下,她也知道大君的这些儿子们,只怕日后总是要争权夺位的,只是旭达罕此时年纪还小,又用那么漂亮的眼睛看着自己,她想他们毕竟是兄弟啊,侧阏氏和已故的大阏氏还是亲姐妹,他们都是有着朔北血统的孩子,也许日后会成为感情很好的兄弟吧。于是她抱起阿苏勒,凑到旭达罕面前。

旭达罕探出头去,心里多少也有些好奇,听说刚出生的婴儿都很丑,皮肤皱巴巴的,但很快就会变得白白胖胖,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他就伸出右手去,拨开襁褓,去看阿苏勒的脸。

可他还没看到,就被一个柔软温暖的小东西攥住了手指。

他吓了一跳,想要抽回手,可那小东西意外的有劲,还发出“咯咯”的笑声,皮肤比东陆出产的绸缎还要滑。他忍不住再次探出头,就看见婴儿胖嘟嘟的小脸,一只圆圆的小手攥着他的手指,阿苏勒咧开还没长牙的嘴,冲着他的哥哥傻乎乎地笑。

旭达罕一时忘记了自己来的目的。

“夫人,夫人……”从帐内急匆匆跑出来一个小女奴,旭达罕认识,是服侍侧阏氏的,跑到英氏夫人身边,凑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英氏夫人点点头,小女奴又匆匆回去了。

英氏夫人就准备把阿苏勒抱回去,可阿苏勒的小手还攥着旭达罕的手指,她一时也不好掰开,只好尴尬地看着旭达罕。

“三王子,”英氏夫人对旭达罕弯腰行了个礼,“我得进去看看侧阏氏,您要是不急着走……就麻烦您照看五王子一小会儿,我很快就回来,五王子很乖的。”

 “不妨事,我抱着他吧。”旭达罕很自然地从英氏夫人手中接过阿苏勒。蛮族的男孩都自幼习武,七岁的旭达罕力气已经不小了,单手抱着婴儿并不费力。英氏夫人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对着旭达罕笑得正开心的阿苏勒,就行了个礼进到内帐去了。

旭达罕抱着阿苏勒,他已经双手抓着旭达罕的手指往嘴里送了。

刚满月的婴儿还没长牙,又软又暖和的牙床和舌头吓得旭达罕差点手一抖把他丢到地上。不过旭达罕到底是忍住了,拔河般的抽出手,看着自己湿乎乎的手指就想在外袍上蹭干净,可阿苏勒突然皱了皱鼻子,像是很不高兴,眼看就要哭起来了。旭达罕怕他一哭英氏夫人就要出来,于是笨拙地抱着襁褓左右晃了晃。可他动作太大,把阿苏勒晃得有些晕,咿咿呀呀地哼着,倒是也不闹了,有点呆愣地看着旭达罕,不哭不笑,就是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他看。

旭达罕还是第一次与这么小的孩子打交道。贵木像这个年纪的时候,旭达罕自己也还没记事,而且抱孩子这种事总是有女人来做的。所以旭达罕此时抱着阿苏勒,就像是抱着一件薄薄的东陆瓷器,看起来光净精致,可只要他一放手,就会摔个粉碎。

——粉碎。

他突然想起自己是来做什么的了。临走时还对贵木说,是要来夺回原本属于他的东西,岂料会变成这样,明明有个绝好的机会,他却迟疑了,犹豫了,无所适从地抱着阿苏勒,眼前都是他痴痴傻傻的小脸,心里那点见不得人的心思也蜷缩着躲进更深的阴影里。

——旭达罕,你是那种一定要对这么小的孩子下手才能做成大事的人吗?若真是这样,又与懦夫何异?

他紧咬着后牙,低头又看了阿苏勒一眼。

孩子伸出白嫩的小手,摸了摸哥哥的脸。

“如果你将来长成我们青阳的男子汉……再来与我争吧!”他低声说着,弯下腰把阿苏勒放在榻上,自己头也不回地跑出了白帐。

 

“可是阿苏勒……你让我等了太久。”旭达罕用影月指着阿苏勒,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阿苏勒一愣。旭达罕的那些回忆,他当然都不会知道。长久以来这个三哥与自己说过的话屈指可数,旭达罕是那样骄傲以至于从来都不肯低头看看他弱小的弟弟。

旭达罕缓缓踏上一步,影月的刀锋逼近了阿苏勒。阿苏勒没有退,没有试图躲闪,他是从战场上回来的人,知道旭达罕已经是强弩之末,或许是狂血的体质让他支撑到现在而没有立刻死去,但他所剩的时间也绝不会太多。

“三哥,我……我从不想用你的血来祭奠大哥……我们是兄弟啊,为什么……为什么我们的刀锋都指向了自己的兄弟!”

阿苏勒大步上前,从旭达罕手中夺回了影月,看也不看扔在地上。

“三哥,你告诉我……为什么要这样做?”他突然觉得很疲惫,望进旭达罕的眼睛,就像是望进一口古井,看不透,摸不清,可他却只能向这口古井寻求答案。“是我害了你吗?他们说我的星命……谷玄身边,永远只有死亡。“

“呵……我以为你该从哥哥们的死亡中学会了足够多的东西,可你还是……像个孩子,”旭达罕抬起右手去摸阿苏勒的脸,他的血就蹭在弟弟秀气的面孔上,“一个孤独懦弱的孩子,总需要别人把担子强加给你,你才能有走下去的勇气。”

他想起那很多年前,襁褓中的阿苏勒似乎也这样抚摸过自己的脸。可那时阿苏勒的手温暖柔软像是丝缎,而如今自己满手鲜血,手上的刀茧糙而硬。

然后他突然就倒了下去。左手从胸口的伤处移开,鲜血喷了出来。

阿苏勒慌忙伸出手,却只捉住几点血迹。

 

阿苏勒努力地回想,可关于旭达罕的事情,似乎都是些零散的片段,他的三哥就像是他生命里一个陌生的过客,或许一直在那里,与自己却没有什么交集。

阿苏勒还记得那个东陆的藤球,被旭达罕托在掌心里,阳光给他镀上一层好看的金色,他的眼神却冷漠如霜雪。

后来旭达罕让出了藤球,但终究没有让出他的青阳。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他们都流着朔北血脉的狂战士啊,他与旭达罕,本该像旭达罕与贵木那样亲密无间。

也许是欲望是野心,是孤独是不甘……阿苏勒说不清楚,旭达罕也不肯说。

可阿苏勒仍然清楚地记得那一次,他去真颜部之前,偶然间遇到一个贵族少年,指着他大声说他是朔北的狼崽子。

那时他还不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却被路过的旭达罕听到了。已经长得挺拔俊秀的旭达罕突然冲了过来,狠狠地把那个贵族少年打翻在地。

然后旭达罕转过身,带着他特有的冷傲,居高临下地看着阿苏勒。

阿苏勒问哥哥,我为什么是狼崽子?

他看见旭达罕的嘴角轻微地抽搐,那是发怒的前兆。

但旭达罕毕竟没有发怒。他只是冷冷地说,你不是狼崽子,我们青阳的男人,都是流着青铜之血的豹子。他一边说着一边弯下腰,像是想要摸摸阿苏勒的头——就像阿爸和大哥做的那样。

可他的手没能落下去,而是僵硬地停在了阿苏勒的头顶。

最后他直起身,影子就投在阿苏勒身上。阿苏勒逆着光看过去,他笔挺高大,让人羡慕,也让人畏惧。

 

“我明白了,三哥……”

阿苏勒跪在地上,抱起旭达罕的头放在自己的腿上,徒劳地用手堵着他胸口那骇人的创口。

“三哥你一直在等我长大……你厌恶我因为我懦弱无能,我和你流着相同的血脉,可我始终没有变成你所期望的那样……那样的战士。”阿苏勒说着说着,低下头闭上眼睛哭了,大滴的泪水落在旭达罕的头发和脸上,顺着他的嘴角混着血水流进口中,又腥又咸。

旭达罕嘲讽般地笑了,用染了血的手去擦他的脸。“我的傻弟弟……你如今是青阳最后一个流着青铜之血的男人了,你是帕苏尔家最后一个魔鬼……你是北陆的大君啊!如果你还想要保护你的族人,就砍下我的头……那些人会听命于你,因为你是最后一个,最后一个能从狼牙下拯救他们的英雄……”

但阿苏勒哭得更厉害了:“不……我不是英雄,不该是这样的啊!三哥……”

“呵,我真该让你恨我到最后……你现在恨不起来了,是不是?你的愤怒,那些能给你力量的情绪……我将它们赋予你,你该好好地利用,或许这样青阳还有救……我亲手毁掉了我的青阳,可你的青阳……还没有死!”

旭达罕的手摸到了影月,他把刀举到了阿苏勒面前。

“动手吧,阿苏勒。你已经杀了你哥哥,他不会介意你再砍下他的头!外面那些人可以尽情地咒骂我、侮辱我,但我只要你记住……吕鹰扬·旭达罕·帕苏尔不是青阳的叛徒!他至死……都没有背叛过青铜之血的荣耀!”

阿苏勒看着影月,刀锋明晃,他记得在东陆时曾听说过,被魂印兵器杀死的人,他们的魂魄会被永世禁锢在兵器中……可他希望哥哥的魂魄能回到盘鞑天神身边。

旭达罕看穿了他的迟疑,强硬地把刀柄塞到他手里,说:“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这把刀是罕见的魂印兵器吧,我也听说过的……但是我不怕。我不信东陆那些无稽的传说,就算那是真的,你哥哥的魂魄从今往后就一直在你身边,我也想看着你,成为我们青阳的英雄!”

阿苏勒缓缓握紧刀柄。他的泪已经流干了,旭达罕在他脸上留下浓重的血色,无端地让这张清秀的脸凄厉起来。

“三哥,你就是这样的男人啊。不择手段要做成你自己的事业,还要逼着你的弟弟去做……如果你不是这么孤傲,或许会成为青阳的救主吧。”

“谁知道呢,再让我重新来过也不会有任何改变……”旭达罕的气息已经很微弱了,但他抬起左手勾住阿苏勒的后颈,压低他的头并竭力抬起自己的上身,“不过,如果还有第二次选择……在你小的时候,我会多抱抱你。”

在阿苏勒一生的记忆里旭达罕这个冷傲的男人从来没有拥抱过自己。他当然不会记得襁褓中的事。他只是顺从地低下头去,遵从了哥哥的意愿,亲吻他发凉的嘴唇。

这亲吻毫无缱绻,而是带着浓郁的血腥,甚至彼此磕碰了牙齿。

离开那两片薄唇的时候阿苏勒听见旭达罕说,我的傻弟弟,你还在等什么?

 

手起。刀落。

旭达罕始终睁着眼睛,望着阿苏勒,平静中甚至带着些许狂狷的笑意。

影月划出一道青光,锋利的刀刃毫不费力地斩断了旭达罕的颈骨,血光飞溅,落到阿苏勒的手上、衣服上和脸上。他眼中已没有了迷惘。

然后他跪下,双手捧起旭达罕的头颅,为他阖上双眼。

“依马德、古拉尔、纳戈尔轰加、旭达罕,你们都是我青阳的英魂。哥哥,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看见,帕苏尔家的灵魂,仍活在我这里!”

他抱着这颗头颅缓步走上那个黄金豹皮的宝座,心中是从未有过的……孤独。

 

后来这个懦弱的孩子成了北陆的主人。

带着铁浮图杀回到北都城的那一天,他抱着影月在金帐外对着冷冽的月色大口喝着古尔沁的烈酒,喝醉了就倒在地上,最后被大合萨阿摩敕拖回了金帐。

阿摩敕把影月从他手中拿开的时候听见他喃喃梦呓:

“哥哥,我回来了……我夺回了我们的青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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