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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苏是第一生产力。剧情逻辑嘎嘣脆!
前文:【01 hypnotic poison】 【02 tendre poison】
03 midnight poison
王天风曾对她说,你是个军人,你必须服从。
有时候她觉得王天风之于自己,就像是当年的于老板。他把她从死囚牢里提出来,给她一个活下去的理由,一个不得不往前走的动力,他说这个国家需要你,这是你唯一能做的。
她想自己或许比当年更不怕死。如今若是死了,到了阎罗殿奈何桥,她也能挺直了腰杆堂堂正正地做人,所以没什么可怕的。
比死亡更可怕的,是人间令她眷恋的东西。
接到刺杀明楼的命令后,于曼丽每天晚上都会去百乐门舞厅。她精心打扮,穿最出挑的衣服,化最艳丽的妆,与油头粉面或是肥头大耳的有钱人跳舞,周旋于那些觊觎她美丽外表的豺狼之间。她让自己成为舞厅侍者眼中的常客,让那些男人记住自己,而这将会成为她最好的掩护。
在这段时间里她在舞厅见到过明楼,只有一次。
对方与某位政要的二太太言谈甚欢,舞跳了一支又一支。不得不说他舞跳得不错,技巧算不上华丽,但中规中矩又谦和有礼。她搂着自己的舞伴从明楼面前旋转而过,越过舞伴的肩头递去一个明媚的眼神。明楼几不可见地冲她微微点头,然后彼此擦肩而过。
后来大约是那位太太累了,明楼得了空闲,叫了一杯鸡尾酒,一个人坐在吧台。于曼丽若无其事地坐在他旁边,说这位先生,可以给我买一杯酒吗?
明楼替她点了一杯酒,随后顺理成章地邀请她跳一支华尔兹。她左手熟练地搭上明楼的肩,右手握着他。明楼微笑着靠近,声音压在她耳边:“难道今天这里要死人了么?”
她跟着明楼的步子旋转,“我是专程来见明长官您的。”
“见我?”明楼一哂,“我可不想被军统的女特务盯上。”
“您想多了,现在是我的私人时间,不谈公事。”
“你我也没有什么公事好谈。”明楼顿了顿,又笑,“但是私事,我是欢迎的。”
她微微收紧了握着他的手,眼波流转媚眼如丝:“明先生经常来这里?”
明楼仿佛诚恳:“偶尔,都是应酬。”
“陪我也是?”
“陪你,”明楼学着她的语气,“是私人时间。”
于曼丽明媚地笑,七分是做戏,倒有三分是真心。真心不多,可她摸着心底,觉得害怕。
她偏过视线,随口问了一句:“您那位秘书不在?”她与阿诚交过手,知道这是多么可怕的敌人,如果刺杀当日有他在场,她没把握能全身而退。
明楼竟然说:“这样的场合,带着秘书就像公事了,所以没让他来。”
透露的太多。于曼丽在心里冷酷地想。而你对我说的每一句话都会成为杀死你的利刃,你知不知道?
他或许不知道。
可于曼丽不信。
一曲终了时明楼几乎是带着点遗憾看着她:“抱歉我今天不能送你回去。”
而她笑得好像在说全世界最甜美的情话:“下次吧。”
下次就是我送你。
一击必中,直到黄泉。
行动前的那个晚上,她在房里黑着灯默默地擦着枪。她的武器向来自己养护。王天风说,不要相信任何人,所以她能够相信的只有自己手中的武器。她将手枪拆卸,在心里读秒重装,然后再来一遍,再来一遍,在黑暗中她熟悉这支伯莱塔就像熟悉自己的手指,而她心静如水。
不过是杀个人罢了。明楼与他们有什么不同呢?没有的。当他死去,他的血也并不会比其他人溅得更远。而她,她或许会哀伤,或许,那也不过是一个晚上,天亮时她会忘记,她会有更多的任务,她会杀更多的人。
说到底明楼并不曾在她生命里留下太多的痕迹。这与于老板、与王天风是不同的。明楼不曾收容她,不曾雕刻她,不曾给予她,她不欠明楼什么。
随后她早早睡下,没有失眠,却做了个梦。
梦里自己穿着大红的喜服,千娇百媚地坐在婚床前,袖子里藏着锋利的刀,等新郎官前来挑盖头喝合卺酒。她心中雀跃,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对即将到来的一切有一种决绝的期待。她想这一切就要结束了,一杯合卺,一声许诺,一把钢刀,一片鲜红。那多么好。
然后明楼挑开了她的绣帕。他还穿一身黑色的西装,打绛红色的领带,戴金边眼镜,笑得斯斯文文。他打开屋里的留声机,放着一支时下流行的曲子,大上海最红的角儿,金嗓子周璇唱着:“你的影子闪进了我的心房”。
她抿着红唇笑,笑得仿佛要流出泪来。
我总是那样盼望。
明楼走回来,坐在她身旁,握住她白皙瘦小的手,然后一点点地,摸索上她的手腕,从袖中抽出了那把刀。
他握着她的手,而她握着刀柄,刀锋对着他的胸口,缓缓刺了进去。
这一刀那么漫长。
明楼始终微笑,像是早已洞悉了一切,是以视死如归。那双包裹着她的大手,依然温暖有力,像在对她说,不要害怕。
从今后就莫再彷徨。
于曼丽猛地惊醒,浑身都是汗。
她在黑暗的房间里大口地喘着气,心想原来锦瑟还活着,从来就不曾死去,她如今是军统的黑寡妇,而明楼就是她蛛网上的猎物。
而她爱他。
任务当天,百乐门舞厅,明楼如期而至。
舞厅里人多眼杂,郭骑云留在外面接应,这意味着行动后于曼丽必须一个人脱离。为此她去掉了身上所有能辨明身份的东西,临行前将自己一点微薄的积蓄都留给了郭骑云。她说我知道你也没有什么钱,这些留着给你女朋友买件礼物吧,不枉我们搭档一场。
郭骑云不会说什么漂亮话,只是拍着她的肩说,你放心去。
本来也身无牵挂。
那天明楼穿着短燕尾服,打着精致的小领结,周旋在达官显贵中间,瞥见了于曼丽。她冲明楼微笑,若无其事地去陪一个足可以做她祖父的人跳舞。伯莱塔M1934放在她的手包里,军用匕首贴着她的小腿,贴着尺骨靠近手腕的地方固定着刀片,但她不打算用到它。
一刀割喉,毕竟太难看。
她一边跳舞一边打量着四周。舞厅里有七十六号的便衣,这并不意外,那些人在风月场里太过醒目,她有把握避开。
接近午夜时,明楼终于闲了下来。
这不是第一次了,所以她做得十分自然。甚至还有熟客打趣说,明先生莫不是看上了这位锦瑟小姐?明楼笑得促狭,只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那天她穿着露背的白色礼服,只在唇上点了殷红。明楼的手轻轻搭在她的背上,碰到她细腻柔软的肌肤,触感温柔温暖,却不带什么色情的意味。衣冠禽兽,她想,就凑到明楼耳边小声说了出来。明楼低头看她一眼,忍着笑,说了声,顽皮。
那么,是用枪,还是用匕首?
明楼不着痕迹地将她带向舞池边缘。刚好是便衣最少的一边。
“现在听我说。”
他牢牢地捏着她的右手,锁住她的左肩。她意识到情况不对,想要挣脱,但在这样的场合她做不到。她开始懊悔,懊悔自己被明楼的障眼法蒙了心,现在如果被七十六号逮捕,她身上的伯莱塔和军用匕首根本无从辩驳。
但明楼靠得更近,几乎与她拥抱在一起。
“用匕首,刺肩膀,要深。得手后立刻离开,走我身后的通道,会有人接应你。”
于曼丽瞪大了双眼望着他。
而明楼始终镇定从容,笑得仿佛只是在夸奖她今天格外美丽。
“你、你是……”她觉得自己明白了,可又不明白。刺杀明楼的任务有何目的?上面到底是什么意思?她都来不及去想了。
明楼鼓励地看着她:“准备好就动手。”
他放松了她的右手,然后,或许是故意,或许是无心,踩到了她的裙角。
她顺势坐在地上,娇嗔一声扶住脚腕。
“哎呀,明先生,您真是不小心。”她扶着明楼伸过来的手,看着他面带歉意的脸。这一点点小插曲,并没有引起周围人的任何注意,而她已经不声不响地将匕首握在了手中。
明楼重新拥她入怀,她咬了咬牙,笑着仰起脸。
“记着我的名字,”她踮起脚尖,贴在明楼耳边,“我叫,于,曼,丽。”
刀锋没入血肉,明楼只是闷哼了一声,倒退了小半步,松开了她的腰。
她最后看了他一眼。他不像是那些被她杀死的男人,他眼里没有惊讶也没有怨恨,反而释然满足。
他的眼睛就像是在说,谢谢你。
如在梦中。
而午夜的钟声,终究是响了。
那并不是于曼丽一生里记忆最深的场景。比那痛苦的,比那快乐的,还有许多。
后来她甚至不常梦见那个时候。她梦里的明楼只是沉默地看着她,温厚如兄父,温存如情人。
可他们之间,原本什么都没有。
逃离百乐门的时候,便衣们已经被惊动了。她在昏暗的通道里见到阿诚,对方侧身示意她通过,压低声音说了句,小心。
她甚至没来得及问一句,毒蛇究竟是你,还是明楼。
想来也不重要了。
上面自有上面的计划,自己不过是一支武器,连剧本都不需要知道。
她顺利与接应的郭骑云会合,确保没有被人跟踪,驱车回到租界区的小照相馆。
一路上她脸色苍白,郭骑云问她:“成功了吗?”
她沉着脸回了一句:“不知道。”
次日,新政府要员明楼遇刺负伤的事情登了报,继而从七十六号内部线报传来明楼被秘密扣押的消息。
而王天风就在此时回到上海主持工作,要求A区行动组配合他完成第三战区密码本的传递工作。
TBC
没完结,是个HE,就是剧情逻辑有点堪忧。我其实特想给曼丽套上明台的剧本走一遍,然而实在不好意思做这种事……那就只好瞎扯淡了。反正大家不会在意逻辑的对吧!
然后还是那句话,关爱冷CP给我点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