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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职高手/叶蓝】兰溪棹歌(0-1)

如大家所见,新坑。

避雷须知:

1、 古风架空,勉强算作悬疑志怪文;

2、 叶修是个武功高强的凡人,蓝河是个道行低微的神怪,但“人”无论如何也打不过“不是人”,无法接受叶修打不过蓝河的可以绕道了;

3、  人物之间存在微妙的对抗关系——不,不是相爱相杀,应该说是各怀目的;

4、 主CP叶蓝,副CP翔肖翔,主要配角还有喻文州、张新杰和王杰希(没错就是心脏们),及少量黄少天、卢瀚文、刘小别……友情向自由心证;

5、 虽然不想OOC但还是OOC得突破天际了;

6、 题目取自戴叔伦的诗《兰溪棹歌》:“凉月如眉挂柳湾,越中山色镜中看。兰溪三日桃花雨,半夜鲤鱼来上滩。”故事中的兰溪镇与现实地名没有任何关系,只是蓝溪阁的变体;

7、  不定期更新。



引子


那是个阴天,却没有要下雨的味道。脚下泥土干燥,视野所及的云厚得令人窒息,明明还是正午,却暗得瞧不见太阳。

他缩着手,远远看着蜿蜒的队伍。敲锣打鼓仿佛送亲。全镇的人似乎都出动了,小孩子脸上还挂着好奇的笑容,队伍里上了年纪的人却都沉着脸,哪怕锣鼓喧天也感受不出丝毫的喜气。

已经到了河边。这里冬天冷得要命,河水早早封冻,眼看就要到年关却不见下雪,水位也比往年低了许多。农户们早就担忧起来年的收成,幸好轮上二十年一度的祭典,周遭的人都在说,只要讨得河神爷欢心,转过年来还会是好年头。

这些他不太懂,只是目送着那盛装的男孩被人群簇拥着抬到了河边。

那男孩他见过,刚到镇子上时老师忙着别的事顾不上管他,放他自己乱跑,在镇西头就见到了这个男孩。当时他跟着食物的香气摸到一间破院里,男孩就在院子里烤着地瓜,他厚脸皮地讨了半个,热气腾腾地捧在手上,同那男孩讲话。

男孩长了一张挺俊俏的脸,白生生的,眼睛特别亮,笑起来还有浅浅的酒窝,沾了泥巴也好看。一起吃地瓜的时候还聊了天,可惜忘了交换姓名。

但也算是认识了。他想,本以为能交个朋友,没想到转眼再见就变成这样。男孩像是被套上了不属于自己的华丽枷锁的人偶,坐在轿子上承接所有人的视线,离得近了就看得出他脸上表情呆滞,眼神空洞如河上那一处被凿开的坚冰。

他拉了拉老师的手,问这是怎么了。

老师弯下腰,佝偻着背凑近他耳边,说那孩子是被选中的,送给河神的祭品。

明明是个小孩子……

只要被河神看中的,大人小孩都一样。

他打了个哆嗦。

人群到河边就不再往前走,只有轿子被两个粗壮的汉子踩着冰面小心翼翼地抬进去。岸边有穿着奇怪的年老女人跳着诡谲的舞蹈,他看不懂。

叶修,你记着。老师的声音苍老得像一块沉重的磨刀石。这世上没有鬼神,既不要听信,也不可畏惧。

他点一点头,目光还盯着那顶小小的轿子。被打扮成女娃模样的男孩像是对正在发生的一切浑然不觉,轿子落在距离那冰窟窿不远处,他就顺从地被抬轿的汉子牵下来,任由他们给自己赤裸的脚踝锁上比他腕子还粗的铁链,铁链在冰面上拖动的声音一直往叶修耳朵里钻,来来回回地响着。

哗啦,哗啦。

其中一个汉子推着男孩的后背让他往前走,他没有挣扎。

哗啦,哗啦。

一直走到冰窟窿的边缘。汉子似是迟疑,收了手等着他自己动作。

岸边的年老女人咿咿呀呀地念着什么,叶修听不懂。他只想着,天这么冷,那孩子光脚踩在冰上不怕冻吗?

一直像个提线木偶般听话的男孩,这时突然转回了身,死一般沉寂的眼底终于泛起一丝波澜。叶修分明地看见他瞪大了眼,张开嘴,向岸边伸出一只冻得发红的手来。

守在一旁的汉子终于出手,只轻轻一推就让他堕入冰窟之中。

哗啦。

冰面下奔腾的河水转瞬间带走了那小小的身影。

 

哗啦,哗啦。

是铁链在冰面上拖行的声音,抑或是身躯入水的声音,叶修早已经分辨不清。那已是许多年前的事,如今他从梦中惊醒,那声响还在耳畔响着,像是离得极远,却又听得极清晰。

为什么会梦见那时的事?他擦了擦额头细碎的汗珠,用深呼吸平复了心跳,披衣下床。

是因为又回到这个兰溪镇的缘故?

“大半夜的干嘛呢!”这一间屋子睡了三个人,被吵醒的是孙翔。

孙翔嗓门大,这么一吵肖时钦也没法睡了,从枕头上支起脖子来向叶修瞧了一眼,“叶大人,去哪儿啊?”

叶修摆摆手示意他们都躺下,“我去放个水。”

 

是想多了吧,叶修提着裤带从茅厕里出来,心想横竖也睡不成了,不如就先四处转转。

兰溪镇地处偏僻,是个穷山恶水的小地方,庄稼人还要靠天吃饭,祖祖辈辈守着这么一条河,旱时靠它,涝时怨它,偏偏又离不开它。当年随老师云游四方时偶然途经此地,他也没想到还有故地重游的一天。

不知不觉就从镇里走到了河边。初夏夜里凉爽,河水轻快地流淌着,但或许是因为那个梦,水声在叶修耳边都变了调调,一声声透着令人不舒服的冰冷恶意。

月色明亮,打在浅滩的石头上,深黯的湖水偶尔反过一点月光。

有人。

叶修从水声中挣脱出来,绷紧了心神,细细去听。响动是从河边的树丛里传出来的。他摸了摸防身的暗器,虽然千机伞没带在身边,但他有信心应对可能的敌人。

正盘算着要如何接近,那人竟从树丛中走了出来。

赤脚。叶修一愣,多年来行走江湖的经验让他习惯了从脚往上打量人,这双脚无疑属于一个男人,却穿着一件松垮垮的袍子,月白色,腰带也系得很随意,整件衣服都像是有些多余地挂在身上,露出线条流畅的锁骨,很瘦,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上。

叶修指间扣了三枚柳叶镖。距离并不远,一下子双方就都暴露在彼此的视线里。

而叶修终于看到了他的脸,白生生的,很俊俏,眼睛明如波光,有些惊讶的样子。

“异乡人,”男人赤裸的脚踩在浅滩上,如履平地,“为何而来?”

那音色悦耳,像是……像是清泉落在青石上。

叶修瞪大了双眼,难以相信眼前这个人竟然活生生地站在这里。

明明早在彼此都还是孩童时,就亲眼见到他被沉入冰封的河。

哗啦,哗啦。

那声音又响了起来,随着男人一步步走近,愈演愈烈地折磨着他的思绪。

——这世上没有鬼神。

他定了定神,男人已走到面前,不知为何他竟无法动作,明明手中的柳叶镖能轻易地划开眼前人的肉身,他却无法让自己的手脚挪动一分一毫。

额上渗出大颗的汗珠,男人伸出手来碰了碰他的额头,忽地“咦”了一声。

“是你?”也有些困惑的样子,歪着头想了想,“那就罢了,你走吧。”

说罢收回手,转身走出几步,牵制着叶修的那股无形的力量也跟着散去。叶修稳住呼吸,看着他的背影,故作轻松地笑了笑:“你是谁?”

“你可以叫我……蓝河。”他转回半个身子,看向叶修的眼神竟带着怜悯,“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但关于我的事,还是忘掉得好。”

叶修显然无法满足于这个回答。“你究竟是谁?寻常人被推进封冻的河里是不可能生还的吧。还是说,那只是一出戏?”

蓝河皱起眉,沉默片刻似乎在思考如何回答。

“你觉得我是谁,我就是谁。”他最末说。叶修看过来的目光灼热中带着怀疑,他无可奈何地摇头,沿着来时的路走回到树丛的阴影里。

梦中那阴冷的铁链声与水花飞溅声又响了起来,耳鬓厮磨,盘亘不去,触感多缱绻,温度就有多凉薄。

哗啦,哗啦。

 

 

1、兰溪镇


这兰溪镇藏在深山老林里,天高皇帝远,几百户人家没几个能说清当朝皇帝姓什么,连个像样的官吏都没有,镇民自行推举了一位镇长,平日里大小事务都由镇长决断。在孙翔看来这根本就是个化外之地,穷山恶水多刁民。

那位镇长,如今就站在他们面前。斯斯文文的人,三十岁上下,脸上时时挂着笑意,对他们也是恭恭敬敬的,可孙翔就是觉得有那么点不得劲。

“三位大人远道而来,这里也没什么可招待的,都是些粗鄙的野味,还望大人们见谅。”

孙翔皱着眉头:“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是来了解案情的。”

“案情可以在桌上说。”他依次斟酒,“还是说,大人们瞧不上这些……”

“喻镇长客气了,”肖时钦在桌子下面踩了孙翔一脚,“我们恭敬不如从命。”

轮到叶修的时候,他一把按住杯子,“我就不必了,不喝酒。”说着深深看了对方一眼,“你叫喻文州?”

“是。”

“坐下说吧,别太拘束了。”

“三位大人都是朝廷的钦差,草民岂敢。”

“说什么钦差,其实都是江湖出身的粗人,你这规矩太多,我们看着也烦。”叶修一伸手,就把喻文州按到了旁边的椅子上,“既然说是边吃边聊,那大家也别干看着了,动筷子吧?”

孙翔不客气地给自己夹了一块野猪肉。

“我们来此的目的,文州你想必也知道了。”叶修很快就叫得熟稔起来,“过去三年来,通过兰溪镇的商队屡屡遭到袭击,死伤多人,实在蹊跷得很。”

喻文州笑得滴水不漏,“这一带崇山峻岭,道路很难走,偶尔有商队经过,大概是遇到山中野兽伤人,其实我们这里的住民也遭遇过。”

“哦?可我们来的时候可觉得这山林平静得很,除了狐狸和兔子,都瞧不见什么像样的野兽。”

喻文州没说话。

“这镇子几乎没有防御工事,”对面的肖时钦放下筷子,“倘若经常有野兽来袭击,难道不该修筑壕沟或土墙么?”

“野兽很少会靠近镇子,”喻文州说得很慢,视线也放得很低,“但在山里,尤其是夜晚,自然与这里不同。”

“那不如你派人带我们去事发地点看一看吧。”叶修随意地说着,暗地里跟孙翔较劲抢着一块炖烂的鹿筋。

喻文州摇头道:“这山那么大,三年来商队遇袭共有四起,哪里还记得那么清楚呢。”

肖时钦眯起眼,“那么,当时验尸的仵作,总还在这个镇子里吧?”

“是,他是这里唯一的大夫和仵作,我这就请他过来。”

 

等他们吃完了这顿饭,那大夫也在外面候着了。孙翔揉着肚子一脸满足,直接往椅子上一坐,把这些费脑子的事都推给了叶修和肖时钦。

肖时钦反复打量着来人。他比喻文州看上去还年轻一些,很瘦,相比之下那药箱显得有些笨重,只好把它放在地上,规规矩矩地向三位钦差行礼。

“草民张新杰,见过三位大人。”声音平平淡淡的,不卑不亢。

“行啦,没那么多规矩,坐下说话吧。”叶修冲喻文州使了个眼色,他赶紧过去拉着张新杰坐下了,“小张啊,听说这几年路过的商队遇袭,都是你负责验尸?”

“正是草民。”

“遇袭的商队可有活口?”

“没有。”

“当场就死了?”

“草民不知。山民们发现尸首的时候,人都已死去多日,甚至化为白骨了。”

“事发之后,兰溪镇的人没有立刻察觉?”

“草民只是个大夫,这些事并非分内之事。”

叶修一挑眉梢,这大夫看着弱不禁风的一把骨头,没想到说话还挺硬气。而这时喻文州笑着说道:“回禀大人,这山里发生的事,我们也知之甚少,都是猎户在山里偶然发现了尸体和残骸,才来告知于我。”

叶修若有所思地看了喻文州一眼。

肖时钦便问道:“依张大夫所见,那些人是怎么死的?”

“草民不敢确定。那些尸首都被野兽糟蹋了,草民学艺不精,实在看不出他们是被何物所杀。”

“是怎样的野兽?”

张新杰想了想,“大概是老虎之类吧,猎户也说有老虎的踪迹。”

“你们兰溪镇的老虎可真了得,三年咬死几十人,居然没留一个活口。”叶修笑着站起身,“罢了,今天就这样吧,我们还会在镇上打扰一段时间,但愿我们运气好,别遇上那么厉害的老虎。”

叶修要走,肖时钦就把孙翔从椅子上拉起来。孙翔打了个哈欠,对喻文州和张新杰看都不看一眼,径直往外走。而叶修在最后磨蹭着,忽地想起些什么来,把喻文州拉到一边,低声问道:“你们这个地方,有没有什么特别的风俗啊?”

喻文州做不解状。

“譬如……祭祀什么的。”

“祭天、祭祖之类,在哪里都会有,我们这里大概也没什么特别。”

“那么,河神呢?”

喻文州微微一愣,很快又笑道:“河神自然也要祭的。”

“以何为牺牲?”

“自然是杀猪宰羊。”

“哦……”叶修拖长了音,打量着对方神色,“还有一事,这镇里的人,你可认得全?”

“大抵都认得。”

“我想找一个人,他叫蓝河。”

喻文州眨眨眼,状甚无辜,“镇上没有姓蓝的人家啊。”

“是么,”叶修点点头,“那或许是我记错了。告辞。”

“叶大人慢走。”

 

叶修从喻家的宅子里走出来,肖时钦和孙翔等在门口,见他这副样子,就凑过来问他是不是发觉了什么。

“他们两个都在撒谎。”叶修示意他们先离开这里,“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那当然了,若只是野兽伤人,要我们作甚?”孙翔抱着他的长枪,一副跃跃欲试的神气,“肯定有什么阴谋,我倒要看看有什么‘老虎’如此厉害!”

肖时钦无奈地摇了摇头,靠近叶修近旁,道:“你怀疑是镇民行凶?可这镇子看起来平和得很,他们何以要做这种事……”

叶修从腰上解下烟杆来,一边走一边往烟袋锅里填上烟丝,“这事未必是他们自己做的。在来之前我调查过,被袭击的四支商队中有两支运送绸缎,另两支是红货,这镇子与世隔绝,要那些东西也没用,还不如粮食铁盐之类来得实在。你看这街上有谁穿金戴银的,不都是粗布衣裳么。再说那些商队都请了路护,一般人怎么可能轻易得手?”

“不错……”肖时钦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街上来往行人,“我这一路瞧过来,没有一个会武功的,都是些很普通的人。”

“所以说,肯定另有隐情。”叶修抽了口烟,脑子里顿时清醒许多,“不要轻举妄动,你留心看着点小孙,别让他头脑一热跑去山里打虎。”

肖时钦轻笑了两声,“你别总拿他当小孩子看。”

“他还嫩得很。”叶修四下看了看,这镇子十分古朴,与自己记忆中的模样毫无二致,明明已经过去近二十年,却还像是从梦境中投映过来一般。沿着这条街道走下去,出了镇子不足半里地就是河边。河水蜿蜒穿过山谷,这是距离兰溪镇最近的一段,十九年前他在那里目睹了镇民将那孩子推入河中祭祀河神,十九年后的昨夜他也是在那里看到祭品又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

“那条河叫什么?”叶修问肖时钦。

“应该是叫兰溪。”

“以溪来说,也太大了些吧?”

“据说古早之时也曾是一条小溪,这名字沿用下来就没再改过,如今就叫兰溪河。”

“兰溪……”叶修喃喃念着,心里突然一动,“我们过去看看。”

 

兰溪河边上是一段浅滩,铺着一层大小不一的碎石。叶修昨夜来时很多东西都看不清,这会儿在岸边转了一圈,隐约觉得与自己当年所见景色有些不同。

那时是冬天,河面有十丈来宽,都结了冰,也不记得有什么河滩。而眼下正是夏季,雨水丰沛,河面却只剩下七八丈。

“水变小了。”叶修自语道,肖时钦和孙翔都离他有些距离,并没有听到。

真是奇怪,这镇子十九年来几乎没有变化,河水却发生了明显的改变。而昨晚在河边那种刺骨的异样感,此时却全然不见踪影,没有噩梦般挥之不去的恶意,也没有铁链在冰面上拖行的声响。

他正思忖着,孙翔已经脱去鞋袜走进水里,沿着岸边走了一圈。

“这水真冷!”他在远处叫喊着,“难怪水里没有鱼。”

没有鱼?叶修一愣,这样的河水里不该没有鱼——可喻文州方才拿来招呼他们的那一大桌菜里,也只有山上的野味,并没有鱼虾之类。

“叶大人,”肖时钦朝他看过来,“可有什么线索?”

他苦笑着摇头,“只是觉得这河有些说不上来的古怪。”

“是吗?我倒是觉得很平常。”肖时钦伸手招呼孙翔回来,“我们走吧,还有很多事要做。”


TBC


(五千多字蓝河都没怎么露脸……下一章再互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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