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照在绿墙山

【琅琊榜/蔺苏】你大爷（4-5）

我倒是想污，奈何迈不过酥胸不能人事这个坎儿（x）

前文：【1、谪仙】，【2、长苏】，【3、良药】

4、取暖

梅长苏到江左盟不过三个月，替年迈的老宗主将门内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在江左十四州的诸多帮派中也立了威。又过了三个月，老宗主病重，将这宗主之位传给梅长苏，不多日便驾鹤西去了。只是此时梅长苏手中的江左盟，与日后名动江湖的第一大帮尚不可同日而语，是此后他只身一人兵不血刃地从峭龙帮帮主束中天手中保下了公孙氏全族之后，江左盟和他江左梅郎之名才为天下所知。

入冬之后他的身体又不大好过，到了晚上裹在厚重的被子里，身边还要多摆几个火盆。黎纲在他身边照顾，他困恹恹地倚在枕上念叨，说这廊州的气候怎么比琅琊山上还冷啊。

“琅琊山其实挺冷的，”黎纲老老实实地说，“但是少帅——宗主你那间屋子背风，炭火又烧得旺，还有蔺晨少爷时时关照，自然是不觉得。”

梅长苏心想这关蔺晨什么事呢，难道我江左盟还缺这几斤炭不成？

“大夫说这屋里太热也不好，容易生燥火……”

梅长苏摆摆手：“行了，你下去吧，我要休息了。”

黎纲什么都好，就是啰嗦，不像甄平，话少，可惜爱出风头。

人无完人呐。

他在心里感叹一句，靠在枕上闭了眼。

起初还是觉得不大暖和，但总算昏昏沉沉地睡着了。睡到后半夜隐约感觉有些动静，只是醒不过来，动静停了倒是比先前好些了，想来是黎纲来添了炭。待到早晨，外面鸟叫了，他渐渐转醒，这才意识到为何会这么舒服。

这被子里多了个大活人，就贴在他背后，还伸出一只手搭在他腰上。

梅长苏懒得转头也知道是谁。

不过少刻黎纲他们进来，这副情状被人瞧见终归是不太好，于是撑起身子就要下床。

谁知他刚一动，身后那人突然就收紧了力道，把他整个圈在臂弯之内，一时竟动弹不得。

“你要来也打个招呼啊。”梅长苏没奈何，只好躺回枕上，拧过身子看了看蔺晨那张没睡醒的脸。

再怎么聪明的人，在这种时候看起来也难免有点蠢。蔺晨把脸埋在他肩上蹭了蹭，含含糊糊地说自己赶路辛苦半夜才到廊州，到现在才睡了两个时辰，还不想起。

梅长苏又伸手去推他，他于是补了一句：“你也不许起。”

算着时间黎纲他们也快来了，梅长苏推他不动，便道：“你不要脸也就罢了，别连累我也跟着丢人好不好。”

蔺晨这会儿口齿也清楚了，声调抬得高高的：“不好。你怎的如此不讲义气，我又没要你上刀山下火海两肋插刀，只是借你床榻补眠而已，谁知你心性如此凉薄，实在可气。”见梅长苏又要挣扎，他便笑道：“你别动，好不容易有点热乎气儿，再扑腾可要受凉了。”

梅长苏道：“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

话没说完，蔺晨就点了他的穴道，这下是动也动不了、说也说不出了。

“不乖，不听话。”蔺晨摇摇头，复在他身边躺下，捏了捏他的手掌。是热的，不错。

梅长苏这下是无可奈何了，也懒得再看他，索性闭上眼。

——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黎纲他们解释呢？

“你也别想了，我后半夜进来的时候就跟外面的人打过招呼。”

梅长苏在心里把他大爷又问候了一遍，这才放松下来。蔺晨怀里的确暖和，难得他睡醒时手脚都是温热的，要他再多睡一刻其实也没什么……

那边蔺晨伸脖子看看床边熄灭的火盆，顺手把被子拉上来，手搭在他肩膀上，笑道：“烧那么多火盆又有何用，你还能抱着火盆睡不成？”

而门口抻着懒腰的黎纲对来送早饭的甄平说：“宗主这一觉睡得不错，果然还是蔺晨少爷好使。”

5、梦呓

梅长苏第一次寒疾发作，是在他入主江左盟的那个冬天。

那段时间蔺晨随便编了借口在江左盟逗留不肯走，梅长苏也没去管他。继任宗主不久，盟里上上下下有许多事需要他打理，要把这个帮派真正掌握在自己手里，继而发展壮大，他深知自己还有许多路要走。

结果那一日他为了调停码头的一起帮派纠纷，在江边多站了些功夫，吹了风，在回去的路上便觉得不适，待乘车回到盟里，脚步已经不稳，低声让甄平去请大夫，自己还没走到房门前就倒了下去。

大夫还没来，蔺晨就跳出来了，把他往肩上一抗，身形一晃就进了屋子，嘴里还念叨着：“我人都在这儿了，你还要叫哪个大夫？”

梅长苏尚有意识，被他放在床榻上，咳嗽了一阵，手指痉挛地攀在他小臂上，掐出青色的印子：“蔺晨……”

“你安心便是。”蔺晨在他手背上拍了拍，“这段时日我医术大有长进，你要信我。”

梅长苏面色苍白嘴唇发紫，却用了极大的力道抓着他，一双眼死死盯住，额角青筋清晰可见。

蔺晨扣住那只手，仍是淡然重复道：“信我。”

他语气平淡气度从容，明明只有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令人信服。梅长苏又与他对视片刻，终于放了手。

“……交给你了。”

这一病，梅长苏昏睡了一天一夜，迷迷糊糊的时候被黎纲扶起来喂了半碗清粥，一双朦胧的眼盯着黎纲发怔，大约是把他认作了别的什么人。蔺晨在旁边看着，嘱咐道：“你只管喂下去便是。长苏病糊涂了，不要叫外人来探病，明白么？”

黎纲点头称是。

“蔺晨少爷，您要是有什么吩咐——”

“我知道我知道，你也太啰嗦，没事了就下去歇着吧。”

“可是您也盯了一天了——”

“我是大夫，病人这副样子，我不守着难道指望你们能医得好他？”

黎纲这下也找不出什么说辞了，只好退下。

梅长苏勉勉强强吃下半碗粥，人根本没有清醒，可又睡不踏实，微微睁开眼瞧了瞧蔺晨，也不知还认不认得清人。蔺晨坐在床头，眼见着这人嘴唇翕动，声音没吐出来，不知是梦呓还是无意识的动作。蔺晨想了想，俯耳过去，候了一会儿果然又听见他念了几个字。

这一回他听清了，愣了一会儿，在心底叹了口气。

梅长苏醒来已是第三日正午。蔺晨撑不住，趴在他床边睡着了，一只手还伸进被子里握着他的手，没用什么力气，只是随意地搭着，好似是他自己的手那般自然。

他决定不动。

但不多久蔺晨还是醒了，眨眨眼抬头看着他，咕哝道：“你醒啦。”

“醒了。我睡了多久？辛苦你了。”

“哼，求我谢我的人能从你江左盟一直排上琅琊阁山门，少爷我不稀罕。”

梅长苏抿起嘴角苍白地笑：“不知少阁主稀罕什么？”

蔺晨眯起眼：“明知故问，顽皮。”

言毕转身去叫了吉婶，让她把煮好的粥端进来。

梅长苏慢慢吃了一碗，精神好些了，脸上有了血色，这一遭算是熬过来了。蔺晨拢着双手坐在地上，看他两眼又移开视线，望着紧闭的窗子，念了句今日下雪了。

这副模样梅长苏认得，是又憋着话了。于是他把碗放到一边，轻笑了一声，道：“我是不是又说梦话了？”

蔺晨还是看着窗子，没吱声。

“蔺晨，你说我还算不算是个活人？”

他猛地一转头，瞪眼看着梅长苏：“怎么就不算了？也恁地小瞧我琅琊阁的医术。”

“在你眼里我还是个活人，可我觉得自己是死在梅岭了。”梅长苏嘴角还带着笑，声音轻飘飘的没有力气，说话都像是叹息，“我往后要走的路，是比死更难的崎岖之途，欺骗、阴谋、鲜血、霸道……这世上没有梅长苏这个人，只有从地狱归来的修罗之鬼。”

蔺晨抽出扇子来随手把玩，仿佛听他这番话要耗费十万分的耐心，好不容易听完了，摇头如拨鼓，嗤笑道：“你这么急着做鬼，却要插手人间风云事，这等鬼品实在不敢恭维。还是该去领一碗孟婆汤，再在忘川里洗上三五回，若是还不能洗去尘缘，就干脆丢进业火里烧个干净。”

梅长苏知道他是存心呛声，便苦笑着没有接话。

蔺晨没说痛快，又拿扇子遥遥指着他道：“你好端端一个大活人，要怎么个活法都是你的选择。但无论怎么活，你就是你，哪怕剉皮削骨也改变不了你的本心，说什么过去、如今？我只知道你是我蔺晨的朋友，管你是梅长苏还是梅花肉呢！”

话音落了，屋子里静了一会儿，梅长苏突然掩口笑起来。笑了几声转为咳嗽，他扶着床沿顺了气，抬头瞧见蔺晨走到一半又停下来看戏的模样，终究忍俊不禁，直到被他按回到枕上嘴角还带着藏不住的笑意。

“笑什么笑，当年你被送上琅琊阁的时候，还不如一块梅花肉呢。”蔺晨把扇子插回腰间，“……不过这么一说还真饿了，我去叫吉婶做一顿蜜汁梅花肉，就当着你面吃，馋死你。”

梅长苏心里憋的气松下来了，才觉得方才那一碗粥根本不足果腹，便道：“也给我再拿碗粥吧，最好配点酱萝卜。”

“你还吃什么粥，等着吃药吧！”

他整了袍袖便要往外走，刚一迈步子，只听梅长苏又幽幽问了一句：“你还没告诉我，我在梦里到底说了些什么？”

蔺晨眼底的阴云一转而过，回过头又是一副轻浮戏谑的派头，笑道：“也没什么，不过是叫了一百声蔺晨少爷、两百声蔺少阁主罢了，不必放在心上。”

说完脚底一滑，人已飘到门口，留下梅长苏对着空屋子喊了一句什么，他权当没听见。

TBC

【下一章】

（我萌上了话唠黎舵主）

（约到了封面，争取CP17搞个突发）